夜半三更,万家灯火俱灭。
偌大的幽宅也只余屋檐上的灯笼,仍在不遗余力闪耀着光芒。
茶依依不声不响被男人牵着走,垂下脑袋思考男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不会伤害他的母亲,但不代表不会伤害香凝?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救香凝。
何况,香凝目前的状态……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茶鸢附身了。
茶依依的眉毛几乎拧到一处,一脸的为难之色。
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她正想叹口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旖旎的暧昧声音。
“不·要~放开我呀~”
男人喘着粗气,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
“柔儿,你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我惹你生气?是谁把青楼女子带回幽宅的?滚!不准……疼!”
“这件事我会跟你解释的,你乖乖配合我,我好几天没泻火了。”
“不要!你走~出去~唔唔唔……”
卧槽!
她居然听到了幽凉川和白雪柔的闺房之乐!
关键是幽兰殇还在她旁边!
茶依依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这算什么事嘛?
做这种事的时候,就不能随手搞一个结界隔音吗?
为了他日能够好相见,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一下的吧……
现在好了,做的人不尴尬,她这个不小心听到靡靡之音的人尴尬了。
天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多么想把自己的手从幽兰殇的手中抽出来。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男人一眼,只能低着头装鹌鹑。
幽兰殇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便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茶依依跟在男人的身后,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同情与不忍。
也许今晚,对幽兰殇来说会是个不眠之夜……
好不容易度过难熬的路程,茶依依终于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她迅速把手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打开房门并对身后的男人说道,“幽兰殇,晚安哦!”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房门在即将要关上的时候,竟被对方一手推开来。
茶依依呆呆的问,“你要干嘛?”
“睡觉。”
幽兰殇顺手关上门,语气波澜不惊。
茶依依不淡定了。
“可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夫人,我们是夫妻,夫妻岂有分房睡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茶依依也没有试图劝走幽兰殇。
她知道,她劝不走这个男人的。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时,茶依依不安地闭上杏眸。
果然没一会儿,幽兰殇就将她扯入怀中,两条紧实滚烫的胳膊紧紧锁住她的腰肢。
“幽兰殇!”
男人幽幽叹了口气。
“我说睡觉你不信,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做点别的事?”
茶依依赶紧闭上眼睛,不敢有片刻耽误。
“快睡快睡!累死了!”
幽兰殇轻笑一声,整张俊脸埋进女孩白嫩细滑的脖间。
淡淡的清香之气在鼻尖萦绕,男人满足得喟叹一声。
以后,他要每天都抱着她睡,舒服。
这么软、这么香,不抱着睡简直是一种损失!
茶依依不知道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但她时刻关注着身后男人的动静。
平生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她实在是很不习惯。
更悲催的是,在此之前,他俩还共同听了一段暧昧刺激、令人浮想联翩的床·事。
搁谁谁睡得着啊!
可出乎她预料的是,幽兰殇很快入睡。
当耳边传来男人舒缓清浅的呼吸声时,茶依依的脸上呈现出大大的‘囧’字。
好吧,她承认是她多想了。
长夜漫漫,茶依依一动不动地睡在男人怀中。
直到听见屋外的公鸡打鸣,她才渐渐萌生睡意。
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茶依依忍不住吐槽自己。
原以为今晚幽兰殇会失眠,没想到最后失眠的竟是她。
……
沉重肃穆的幽家前厅,几个修者正在向幽氏父子汇报茶依依重伤一事进展的情况。
“家主、少主,所有跟幽少夫人受罚一事的相关人员,已经全部按照吩咐处理完毕。”
幽凉川坐在主位上,对修者反映的内容颇为满意、连连点头。
可那位修者话锋一转、再次开口。
“只是那位鞭打幽少夫人的女修者,我们暂时还没有排查出来。”
幽凉川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沉沉出声。
“嗯?竟还没有抓到她?”
回话的修者手脚轻微发抖,显然是紧张害怕。
旁边的一名修者主动站出来说道,“家主、少主,我们目前只在离幽家不远处的暗河边,发现一滩还尚未与土壤完全相融的尸液。”
幽凉川眉间轻蹙。
“哦?还有这事?”
天澜大陆的法律明文规定,不管是修者还是普通人,均不得使用化尸水,违令者将要承受万箭穿心之罚。
且在死后,要将化尸水淋在其尸体上,使其也变为一滩尸液,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天澜大陆各种死亡例子不在少数,但敢使用化尸水残害别人的人,几乎寥寥无几。
倒不是他们有多善良,而是承受不起这项罪责带来的惩罚。
毕竟,谁也不想永世不得超生!
那名修者再次说道,“是的,我们取了一点尸液辨认,确认其生前是鞭打幽少夫人的女修者。”
幽凉川盯着那名说话的修者。
“既然确定了尸液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说没有排查出来?”
幽凉川语气严肃,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见几个修者面露难色,他转着眼眸多问了一句。
“你们还有没有找到其它的证据?”
那名修者犹豫了两三秒,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有。”
幽凉川眉头挑起。
“拿出来看看。”
幽兰殇全程都在品着手中的茶,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般灵力到他这种级别的修者,不出意外的话,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动静都是相当警觉的。
别说是细微的声音了,就连一个冷不丁的眼神,他都能轻易感知到。
更何况,刚才那个修者看他的那一眼,非比寻常。
似是极为忌惮和惶恐。
这就有趣了。
难道有关他夫人的事,还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