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人曾经有个口头婚约,虽然不再提了,但是听宝珠那意思,宝璋对琼英不死心,所以也怕她跟宝珠似的,脑子一根筋钻死胡同。
徐宝璋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担忧和试探,放下茶盏,轻声道:“自然是感激世子一路的关照,能带我来盛京增长见识,心中感恩,就像崇拜霍伯伯一样,把世子当亲人兄长一般敬重。”
想了想又多说两句,快速打消霍骁云的担心,“算靠天后,女子才可以入学堂读书,我想珍惜这个机会,看看将来靠自己能不能在盛京扎根落地,有一番新天地。”
霍骁云听得直点头,不仅是放心,还是欣慰,她能想开那是最好的,至于读书……
女学是专门接收贵女的,其他书院女子读书的太少,要么是一些不安全不靠谱的,万万不能害了宝璋,叫那些人把她带坏。
既然没有地方读书,不如为她谋一份女子可做的差事,将来再选一门好亲事,女子的将来总归是要依靠夫君的。
往后有英国公府做她的靠山和娘家,相信日子会过得不错。
“宝璋,你的厨娘这份差事只做两个月对吧,等两个月后,伯伯为你在朝廷开办的书局谋一份差事如何?”
霍骁云为她又添了一杯茶,温和地问道。
果然,徐宝珠说的是真的,没有书院可以读书。
书局这差事虽然听起来不错,可她的志向在朝堂。
……
窦天娇今日向上梳起宽大的双髻,发髻上是十二支大小不一的镶宝石金簪。
额间点了小巧的花钿,饰以面靥,穿一件圆领束腰的紫菱夹裙,肉桂色帔子,足蹬彩线缀珍珠的绣鞋。
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坐在同样盛装的窦夫人身侧。
窦家的马车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总算快到国公府的松云别庄了。
马车此刻行进在一条沿湖的小路上。
一侧是绿荫垂柳,湖里是接天无穷碧的映日荷花,另一侧是迎着夏风浮动的麦浪,还有各色乱花迷人眼。
一路上不少贵女家的马车陆续往别庄行进,打扮时新,各有姝色的女娘们,甚至是当家的主母都会把车帘掀起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远远看到碧湖的尽头出现了一大片气势恢宏的宅子,那里便是英国公府的松云别庄了。
她被这别庄的气势惊得目瞪口呆。
之前完全没想到要跟她相看的人竟是赫赫威名的玉面将军,英国公府的世子爷,霍琼英。
霍琼英的父亲英国公爷霍骁云可是朝堂举足轻重的重臣,是陛下和天后十分宠信倚重之人。
霍琼英的母亲霂轻云更是出身名门望族,其祖母的亲姐姐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居然要跟她相看,简直被天上好大一个馅饼砸中,到现在还是飘飘然的感觉。
之前多亏了她娘机灵,在宴会上讨得了霍家大姑奶奶霍怀玉的欢心,才给牵了这红线。
今日也不光她们一家,还来了不少的达官贵女,看来霍家是要在其中选一位做世子夫人,只不过她是得霍怀玉青睐的一个,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个!
她们在别院管事的带领下,进到了这片豪宅的庭院里。
仆从丫鬟们鱼贯而行,纷纷端着鲜美的水果、精致的点心还有果酿穿梭在长廊里。
一进去便犹如踏入瑶池仙境,各种奇花异草上蝴蝶纷飞,嶙峋寿山石矗立,还有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振翅白鹤的缩影,粉白相间的荷花点缀在深绿的荷海中,轻舟掩映,鸳鸯成双。
再往里走,别有洞天。
贵女们各个看得入迷,美景真是令人目不暇接。
众人在见到此次宴会的举办人霍怀玉后,纷纷上前见礼恭维。
此次裙幄宴,分成两部分。
别庄内和别庄外。
别庄里有效仿古人的曲水流觞,凡有才学者皆可附庸风雅一番。
还有投壶,捶丸,垂钓等活动。
别庄外有大片野趣,可骑马,可野炊,还可狩猎。
裙幄宴就是供贵族少女们游玩的集会,也是变相的相亲会。
忽然,窦天娇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是她女学的同窗,姚月梅。
姚月梅身边的是孙家的大少夫人,乌玉容,只是乌玉容的脸上虽然竭力用白粉覆盖,仍能看出两只眼圈乌青,似乎是被人给打了。
路过时寒暄了几句,就听乌玉容压低嗓音,神秘兮兮,无比惊慌地比划着,“那青鸾阁茅厕真的闹鬼!昨日我如厕时,我的贴身奶嬷嬷也看见了,千真万确!”
姚月梅嫌她这个表姐丢人,身上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茅厕的屎臭味儿。
周围站着的几位贵女脸上无比配合地跟着一惊一乍地做着表情,其实都在暗笑这个孙大少夫人是个蠢的。
这乌玉容素来性子跋扈狠辣,还不定是得罪了谁,将她跟她那一丘之貉的奶嬷嬷给套了麻袋胖揍一顿,最后还把两人踹进茅坑的屎尿堆里。
也是活该!
窦天娇见姚月梅身上穿的衣裙竟跟她在盛衣坊买下的衣裙款式相似,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给勾了起来。
那个小蹄子,害她当众出丑丢脸,不得不咬牙花了三千两买了那件撑坏的衣裙。
当时她不过一时上头,话赶话,不想输给一个村姑。
可谁知那小贱人居然不买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衣服弄烂了,想不买都不成了。
回去后想叫裁缝给改一改,裁缝说这衣服太瘦,没有能放开的余地,而且也没有相同颜色的布料,只会越改越丑,根本穿不出去。
她娘一路上都在埋怨她冲动,被小贱蹄子一激就犯蠢,花了三千贯钱买块儿烂布。
真是丢人又耻辱。
她看着姚月梅身上的衣裙恨不得给绞烂了,压着怒气问道:“月梅,你这衣裙在哪儿买的?”
盛衣坊的女掌柜不是说就这一套吗?怎么又出现类似的款式,看起来比那套要宽松许多。
当时她若试穿的是这一套,肯定不会撑坏,更不会丢那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