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站立起来的萧仁抄起面前的布匹就向段尘扔了过去,一匹……两匹……三匹……
见布匹一个接一个地向自己飞来,段尘眼疾手快,用脚全都一一踢了回去。
萧仁左闪右闪,可最终还是有一匹砸向了自己的胸口,结果身体后仰失去平衡,应声倒地。
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萧仁气急败坏,随手捡起地上手腕般粗的木棍朝段尘攻了过去。
段尘并不想长时间这样耗下去,该教训的也教训了,见这小子没完没了,于是三两下就将木棍打落在地,最后还奖励了他两耳光。
围观的群众见此情形,纷纷拍手叫好,这个纨绔子弟就该这么教训,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
见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打又打不过,萧仁只好捂着脸委屈地钻进人群逃离这里。
看着萧仁狼狈的背影,段尘嘴角勾起得意的坏笑,转头对裁缝店掌柜说:“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掌柜苦笑一下,“不碍事,不碍事。”然后将手中的钱袋递向段尘:“麻烦您把银子还给少城主。”
段尘看了一眼钱袋,确实是萧仁的,可他并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道:“您还是收下吧,就当做是给您的补偿。”
说完便骑着马朝萧仁离开的方向而去。
看着掉落满地的布匹,掌柜叹了口气,剩下的烂摊子只能自己收拾了。
没过多久,段尘便带着萧仁回到了城主府。
此时萧锦鹏看到儿子狼狈的样子,并没有感到疑惑,反而板着脸,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看得萧仁心里很不自在,傲娇地把头偏向一边,躲避爹的眼神。
看着儿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萧锦鹏更生气了,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出言教训起来:“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到处闯祸。”
面对爹的责骂,萧仁不以为然,完全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认为自己所做的只不过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已经长大了,我有分寸,好好当你的城主,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萧仁话里有话,让萧锦鹏觉得很惭愧,这些年忙着城中的事,对儿子的关心的确太少,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他变成这样也与自己有关,是自己没有好好教育他。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
“用不着我管?你以为我很想管吗?有本事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摆平啊!别人都找上门来了,每次都要我给你善后。”
萧仁撇嘴轻蔑一笑:“哼,你可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不找你找谁啊!”
“你……”萧锦鹏怒目圆瞪,欲言又止,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但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举起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
“大英雄”这三个字就像一座山,自己被压在山下,有时候真想摆脱这种境地,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自己肩膀上扛的除了责任,还有良知,可惜儿子现在还不懂。
萧仁见状一点也不害怕,咬牙切齿道:“想打我啊,你打啊,反正在你心里任何人都比我重要,我又算什么啊?萧大城主!”
“你闭嘴!”萧锦鹏深知儿子这番话的意思,可他有太多难言之隐,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偏要说,娘就是被你害死的。”萧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悲伤的泪水。
“啪!”
清脆的响声传遍客厅的每一个角落,萧仁挨了爹一记狠狠的耳光。
一旁的段尘想伸手阻止,可为时已晚,无奈只能收回手,尴尬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就连他也没想到,一向慈祥的城主居然会真的动手。
这一巴掌真的不轻,萧仁捂着脸,疼得眼泪流了下来,从小到大,爹还从来都没动手打过自己,没想到这次真的动手了,心里瞬间委屈到了极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萧锦鹏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对于妻子的死,萧锦鹏自己又何尝不内疚,这么多年,每每想到妻子离去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当年,妻子不幸落入敌人手中,他们以妻子的性命要挟萧锦鹏打开城门投降,年幼的萧仁在城墙上不停地哭喊着,想让爹救救娘,答应他们的要求。
萧锦鹏深知投降的后果,一旦让敌人进城,遭殃的是城内成千上万的百姓。
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儿子,还有命悬一线的妻子,萧锦鹏心如刀绞,一时间陷入两难。
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城里的百姓,换作是谁都无法做出选择,因此萧锦鹏犹豫了很久……直到城外的敌人没了耐性。
最终妻子惨死在了敌人的刀下,这一刻,萧锦鹏再也忍不住了,发疯般喊出“放箭”两个字。
城墙上的士兵们万箭齐发,射向城外的敌人,将敌人驱离后,萧锦鹏和儿子第一时间来到妻子的尸体前。
萧锦鹏和儿子不停地呼唤着,试图将她唤醒,只可惜妻子早已没了气息。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父子俩的关系越来越远。
时至今日,娘的死一直是他们父子俩内心的隔阂,也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围墙。
……
黄昏
太阳早已下山,天边只剩一抹淡淡的余晖,受了委屈的萧仁离开家后,一气之下便骑着马闯出了城门,守城的士兵想拦却又不敢伤到他,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士兵知道城外的凶险程度,于是立刻奔向城主府禀报。
得知此事的萧锦鹏大发雷霆,挥手重重地拍打在书桌上,吓得前来禀报的士兵一哆嗦,低着头不敢与城主对视。
外面的世界犹如人间地狱,危险无处不在,出去的人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萧仁此去,必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萧锦鹏心中一紧,多耽误一分钟,仁儿就多一分危险,事不宜迟,便赶紧吩咐手下备马,但愿能将仁儿平安无事地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