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也算是对抗强权的角色,我某种意义上也是在对抗强权,要不,你让我过去,我将三公主斩了去,然后特赦你的罪行,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莫里斯开始上意识形态,试图用这套说辞劝退萨利斯。
他摆出一副“大家都是为了自由而战”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高歌一曲国际歌。
“你不是安稳当国王的料,你手上的人命,比我更多。比起特赦,我更宁愿……让你死在这。”
萨利斯随手一甩钉斧,但这力道的风力,却是肉眼可见的将周围的空气震成真空,在地面的石砖切出切口。
他并不为莫里斯的言语所动。
他能闻到莫里斯身上的味道,那是和他一般的亡命徒。
莫里斯。
恶事做尽的赏金猎人,但是……亚里德大陆的至强者。
“那就是没得谈了。”
莫里斯耸了耸肩,他知道这套说辞对萨利斯这种人没用,只是试试而已。
两人相距二十余米远,萨利斯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令人脊背发寒的笑意。
这个笑容不带任何温度,只充斥着一种生冷的暴虐与自信。
他是曾经的猎人一哥,杀人技艺炉火纯青,身上那股仿佛从血海深渊中爬出的狂放与冷酷随之呼啸而出。
电光火石间,萨利斯双目一凝,身体骤然紧绷,猛然发力。
磅!
他的脚下石砖瞬间崩裂,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不是普通的破空声,而如同蓄积已久的火药瞬间炸裂。
空气仿佛因他的冲锋而变得紧密,随之蒸发出炽烈的势能。
这仅仅半秒不到的时间,萨利斯已经从原点冲锋到他的面前,高高跃起,手中的巨斧仿佛被狂风裹挟,那不仅仅是物理力量,更是源自他超凡之躯的恐怖威压。
“劈!!”
巨斧从半空劈下,所过之处,空气开始震荡,隐隐扭曲。
哪怕是莫里斯那堪称恐怖的动态视力,也快的恐怖。
这一刻也感受到了萦绕在脊椎的死亡冰冷。
他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犹豫。
咧——!
莫里斯动作迅捷至极,冷兵器的光泽闪现,瞬间拔出半截“戮”,生生抗住这万钧的一击。
砰——!!!
两者相交的瞬间,恐怖的冲击力从斧刃与刀背的交接处炸裂,宛若山崩海啸。
莫里斯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皮肤下的血管鼓胀,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仿佛所有血肉都在承受着千钧的巨压,甚至有股灼热的感觉传来——那是萨利斯的肌肉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热浪。
狂爆的余震沿着莫里斯的刀身扩散,强行被莫里斯卸入脚下,其地质结构在如此猛烈的力量下被强行削掉了一层。
大地震荡,泥砖被剥飞,一层层仿佛浪潮一般向后涌动,宛若汹涌的大海冲岸而去。
“真是……离谱,这比人究竟是什么身体构造?”
没有给他再次挥斧的机会,莫里斯见力道卸得差不多,一脚猛烈蹬地,以极致的反作用力推动自己向后倒飞而去,泥土与碎砖被无情刮飞,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的沟壑。
泰森,人称小萨利斯,怕是最为坚韧的炼金术合金也比不上他的皮肤,身体素质过于恐怖。
呼——
莫里斯喘息着,呼出一口带着铁腥味的热气。
那站立在前方的狂暴人影,看起来像是从熔炉中走出。
萨利斯的皮肤已经通红,宛如被炽热的熔岩灼烤过一般,在寒冷的夜风中却依旧散发着热气,仿佛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凶煞暴虐的气息。
场间的空气在这短短数息之间彻底凝固了。
围绕沙瓦琳的那些手下,从其他贵族那借来的护卫,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萨利斯,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钢铁汉子,只以冷酷无情的姿态传达着危险,从来…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真正出过手。
这一瞬,他们仿佛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杀人机器。
而另一边,莫里斯也终于明白,萨利斯究竟是凭借什么站上了那无数亡命徒的绝巅。
“戮”,缓缓从刀鞘中完全拔出,刀身带着一种冷冽的杀意,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幽光。
随着这把刀的出鞘,莫里斯仿佛瞬间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刚踏入亚里德大陆的黑暗之中、孤身一人穿行于阴影与血腥的夜晚。
莫里斯活到今天,全凭一个理念:人不狠,站不稳。
在最凶恶的无法地带,真正的强者不是背后站着多少势力,而是惊人的狠劲。
以命相搏,这就是他从最初开始便铭刻在骨子里的生存之道。
刀,本质上不过是一截开刃的铁,然而,正是无数次亡命搏杀的轮回中,淬炼出的技艺,才让这一截铁具备了绽放死光的威能。
他轻轻抖了抖手腕,空中瞬间似乎涌动起了一丝诡异的气流。
漫天的杀意从他的身体四周悄然溢出,像一股无形的浪潮,带着仿佛能透过皮肤直接灼烧到灵魂的压迫感。
这一刻,连萨利斯都开始感受到,根本不存在任何魔力的波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即死预兆却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直接刺进了他的神经。
莫里斯的双眼空洞而冷漠,像极了某种真正的掠食者。
这是一种极度冷静且果断的杀意,所见之人无不心胆皆寒。
萨利斯没有言语,但内心那根最隐秘的自保本能被瞬间触动。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动摇,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如野兽獠牙般的黄牙,“呵呵,原来,你也是个怪物。”
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狰狞,而他手中的钉斧,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兴奋般,也变得愈发嗜血。
狂风骤起,双雄对峙。
电光火石间,两人的气势彼此碰撞,仿佛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被这股强烈的杀意互相撕扯。
下一秒,莫里斯眼中寒芒一闪,他的身体一瞬间低伏,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直奔萨利斯而去。
在他冲锋的那一刹那,刀光骤然绽放——一束妖艳的刀芒宛如闪电般划破了夜幕,直扑萨利斯的胸前。
刀芒凌厉,如破军之势,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开一道细长的伤口。
萨利斯不退反进,手中的钉斧化作一道沉重的山岳般横扫而出,钉斧与刀芒交接的瞬间发出巨大的爆响,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轰——!”
刀芒被生生劈碎,像是玻璃般破碎开来,化作一片残留的光屑。
可这一斧还未结束,萨利斯的身影以一个诡异的速度和角度猛然侧身,紧接着,他的钉斧带着如同火药爆燃般的猛势,悍然朝莫里斯的脑袋斩下——那劲道仿佛要将其一击毙命。
“死吧!”
钉斧横撕疾风,直取莫里斯的颈项。
速度快到令人无法分辨,仿佛已是必杀。
那一斧,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莫里斯此刻必然避无可避,钉斧必将在下一秒切入他的血肉,带来喷涌的血花与杀戮的完结。
但下一刻,预想中的血花并未绽放。
在萨利斯眼中,莫里斯的身影骤然破碎,并非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而是……分解!
在钉斧即将触及莫里斯颈项的那一瞬间,莫里斯在魂雾内万千次技艺轮回彻底绽放。
萨利斯只感觉眼前一花,强劲的风压中,他仿佛读出了数十套刀术,如万花筒般在刹那间缤纷立体的绽开来,缭乱无比。
并非虚招,而是实实在在的数十种变化,每一刀都直接致命,角度刁钻狠辣,招招奔着他的要害而去。
万千次的亡命轮回,将刀术的精髓融入骨髓,在生死一瞬,彻底爆发。
萨利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引以为傲的战斗本能在这铺天盖地的刀势面前竟出现了迟滞。
以往他能凭借野兽般的直觉预判对手的攻击轨迹,可此刻,莫里斯的刀法却如同鬼魅般无形无迹,让他根本无从捕捉。
清脆两声。
萨利斯手上钉斧应声断成两半,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他胸口一道几十公分长的血痕赫然出现,鲜血狂飙而出,染红了地面。
萨利斯颓力地半跪在地,用断裂的斧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是什么怪物……”
萨利斯从未碰到过这等奇事,哪怕在临死之际,也没为自己的死亡担忧分毫,更多的是在好奇莫里斯的来历。
“有机会告诉你,这样,哥们儿,你先下地狱,也帮我占个风景好点的座,我以后下来告诉你。”
莫里斯认为自己这生的途径估计是上不了天堂了,当然,眼前这人也一样。
他顿了顿,戮刀的刀尖抵在萨利斯的喉咙上,“需要我帮你找个好地方埋了么?”
莫里斯对这老前辈的经历也算是看得上眼,认为必须得风光大葬,至少比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亡魂要强上不少。
“不了,野狗何须桑梓地,腐烂即是凯旋。”
萨利斯挣扎着站起身,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却被他狠狠地吐在地上。
“行吧,那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并非横斩,也非竖劈,而是轻柔得不可思议的一划。
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甚至没有听到刀锋划破血肉的声音。
只有一道极细的血线,在萨利斯的颈部缓缓浮现。
但他依然是站立着,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已经停止呼吸,胸口没有丝毫起伏,眼神完全失去焦距,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他是站着死的。
莫里斯绕过萨利斯的尸体,缓步走入沙瓦琳的府邸。
他拾级而上,来到二楼,推开书房的门。
昏黄的灯光下,沙瓦琳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坐在书桌旁,一动不动,如同精致的瓷娃娃。
一杯倾倒的酒杯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暗红色的酒液在地板上蔓延开来,散发着淡淡的苦杏仁味——那是剧毒的标志。
萨利斯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莫里斯走到沙瓦琳面前,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已经彻底没了生息,显然是某种烈性毒药。
为了尽量避免节外生枝,莫里斯还是拔出“戮”,干净利落地刺穿了沙瓦琳的心脏。
刀锋入肉的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
沙瓦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彻底失去了生机。
莫里斯抽出“戮”,刀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他收刀入鞘,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活口。
至此,计划已经完成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