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预备铃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苏娫杏原本还想继续向老师解释清楚,可在众人反复的推劝中,她还是先回班报到了。
也是正好,刚到班门口便遇到了前来上课的班主任张葶,苏娫杏主动问了声好。
两人一同进入。
霎时,闹哄哄的班级在张葶投出的死亡视线下回归了平静。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同学,叫苏娫杏,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苏娫杏站上讲台,有些恍惚,有种拼了好几年都白干的感觉。
不过,只能冲了。
“大家好,我叫苏娫杏,很高兴认识大家。”
扬起标准性笑容。
苏娫杏生得浓俊俏丽,皮肉紧实,骨相立体。尤其眉鼻骨优越,鼻梁细挺鼻尖微翘,深眼窝,一双杏仁眼内勾外挑,无意似有意。
由于天生血气较足,眉毛密且有形,眼下皮肤微微泛红,笑如艳阳。
无疑,夺得了全班人的注意。
尤其是后排不怀好意的一些人。
“裴少裴少,大美女哎,没想到这小破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人,我还以为都是清一色的小弱鸡仔呢。”
裴俟原本正趴在桌子上补觉,被人这么一打扰瞬间炸毛似地将一旁拍他的手甩开,然后一脸不耐烦地坐起。
“叫你妈啊。”刚睡着。
他揉了揉头发,向已经从讲台上走下来的苏娫杏看去。
由于许管家早已打点好班里的一切,所以,苏娫杏毫不意外地和易知樾当了同桌。
她放好书包坐下,莫名感受到一股很强的侵略气息。
她下意识转头向后看。
只见,一个衣着轻浮,眼中含着些许挑逗笑意的拽男正抱臂看着她。
尽管男生容貌突出,身形优越。可第一次见便如此没礼貌的打量别人,苏娫杏对此有些反感。
皱了皱眉。
两人无意对上,裴俟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比了个口型。
“小猫咪。”
苏娫杏一脸疑惑,却突然注意到了男生椅背上有些熟悉的外套。
她回转眼神,顿时想起是她在扫帚间看到的那件机车服!
这个人,就是“裴少”。
就是霸凌她妈妈的罪魁祸首!
苏娫杏眼神中带了些火气。
但她这副模样却让另一边的裴俟幻视自己以前养的那只总向他挥爪的猫咪。
他不禁视线更盛,像是要将人吞没。
苏娫杏见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更是讨厌。
“苏娫杏,听课。”
就在她快要陷在怒火中时,易知樾突然声音冷淡叫醒了她。
还没等她来得及收敛眼神,便猝不及防与易知樾阴沉的目光对上。
她立马无辜,“我尽量适应。”
易知樾顿时说不出责备的话来,直是心软。
他在苏娫杏进来自我介绍的时候便开始隐隐不爽,周围人全部聚焦在她身上,这让他有种被人抢走什么东西的感觉。
理智渐渐流失。
尤其是在看到那抹独属自己的笑容在众人面前展露,他几乎想要立刻挡在她身前,不让珠光外露。
但显然已经晚了,他听到有人开始觊觎她了。
几乎是裴俟看来的瞬间,他写字的钢笔猛然被压得开叉,墨水四溅。
他不知道两人眼神交流了什么,也不会问,但在那几秒里,他的烦躁溢于言表。
他想,苏娫杏还是藏起来得好。
明明心中已经暗暗决定,可当他看到她小心翼翼说自己会努力适应这里时,他又溃败。
课堂上老师讲课的声音滔滔不绝,这幅画面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可,易知樾却在看到苏娫杏认真听讲的这一幕中,体会到了不同寻常的生命感。
像是自己也开始向前流动,奔腾不息。
……
一晃,下课时间到。
不出意外,裴俟果然懒散坐在椅子上明目张胆地端视她。
苏娫杏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缕目光。
原本一腔怒火现已被知识净化掉几分,她散去冲动。
心下思索。
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如果自己草率上前同他理论今早的事,那无异于将脖子送上野兽的口中,自投罗网。
她根本不可能帮魏亦清洗清冤屈,要回钱。
但现在若说该怎么,苏娫杏也是全然没有对策。
她在这里无根无系,与名望颇高的裴俟比起来简直毫无胜算。
要说凭一张嘴告到学校,现在单看裴俟的家境就不可能成功。
到底该怎么办啊!
苏娫杏蔫儿了。
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课桌上。
“易知樾,我完了。”
易知樾本就操心她的精神状态,现在看她这么丧气,也心中担忧,“还是不适应吗?”
苏娫杏满脑子怎么惩罚坏人,于是麻木敷衍道:“适应适应,只是如果没有被人像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看着就更适应了。”
易知樾脸色暗下。
侧后方一直在注意她的裴俟兀地笑出声。
然后高声搭话:“我看起来很像游客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像猩猩?”
满是不正经。
苏娫杏没想到被当事人听到,瞬间有种社死的感觉。
她僵硬转过头,打哈哈:“误会,我没有说你。”
心中腹诽,知道冒犯到别人还不收敛!
裴俟旁若无人,眼中兴趣肆然,“你的名字是苏娫杏,对吧。我叫裴俟,很高兴……认识你?”
像是在嘲笑她的自我介绍。
她附和着,“高兴高兴,大家都高兴。”然后默默转回头。
裴俟还没聊够,见人不想和他扯上干系,于是把话直接挑开了说:“去告状的小猫咪?”
好巧不巧,他在楼道看到了她跑去警卫室的身影。
苏娫杏当下也确实像猫咪炸毛了一样,梗着脖子,大脑空白。
易知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对“小猫咪”这个称呼感到刺耳。
转身,将两人撇清,“裴俟,他是易家的客人,不是你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宠物。”
裴俟本还兴致盎然,听到易知樾干预后便眼神冷下。
语带嘲讽:“我说怎么敢见义勇为,原来是借着易家的势啊。”
苏娫杏再次被他惹恼,“裴俟是吧,都叫你裴少。看来你借的势也不小,但,怎么我借势帮人就可笑,你借势欺负人就理直气壮呢?我还真是不明白。”
裴俟收起嘴角,挑了挑眉,“果真是只小猫咪,挠人的气焰都像得很。”
易知樾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听着两人说道他们专属的秘密,心中不舒服的紧。
声音发闷,“你们发生了什么。”
苏娫杏言简意赅直说:“我发现他霸凌同学,找老师,结果让他跑了。”
“你只是看到,又没有证据,空口白牙,我该为此认罪吗?”裴俟大言不惭地辩解。
苏娫杏青筋直跳,“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儿数吗,你别以为可以永远幸运脱身。总有一次,你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呵。”裴俟又被她逗笑,只是这次带了些阴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说话可真是可笑,苏娫杏,你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大到可以这样和我说话吗。你不过是易家的一条狗而已。”
肮脏的话语让众人惊讶。
易知樾也动了怒,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别把你家的好习俗投射到易家,裴俟,她不是你随便可以贬低的。”
苏娫杏头一次遭到这样的攻击,语言苍白。
仅仅是一场课间,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结局发生了。
她搞砸了一切。
心累至极,她出声缓和:“好了好了,是我太不自量力挑起矛盾,与别人无关。你们就当我是小丑吧。”
转身坐下捂住耳朵。
她想逃避!
突如其来的一番自我检讨搞懵了众人,包括一些看热闹的群众。
这……新来的同学倒是很大度啊。
就这么,都揽下了?
众目睽睽之下,议论声中,裴俟突然有些挂不住脸。
怎么,搞得好像他小肚鸡肠欺负人一样。
莫名有些负罪感。
但,他本身就欺负人,这次怎么就羞耻了?
易知樾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回身了。
心中默默思考该怎么安慰苏娫杏。
但看她埋着头,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又只能自己干着急。
束手无策。
这场风雨欲来的波动在全场唯一女性的认错话语中停歇,两个男人显得极为窝囊。
“裴少,她不会被你骂自闭了吧。”
“嘶——多好的一妹子,别心碎了。”看到裴俟威胁的眼神后,话锋急转:“不过,谁让她惹了裴少,简直自讨苦吃,活该!”
“闭嘴。”
裴俟头一回吃瘪,咬紧牙根:“都坐回去上课。”
几人稀奇。
稳坐倒数大学渣催人上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