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起来,道观的空调不多,周延瑾把老屋的四个空调都拆上来,找镇上的空调师傅装到山上道观的房间里。
老屋里东西几乎清理干净,因为奶奶过世,她的东西都一起烧下去陪伴她。
周延瑾望着空荡荡的老屋,锁上门。
春夏交际的时候,地里郁郁葱葱的秧苗远看像是牧草,长满了水田。
周延瑾倒没想到道观还会自己种地,天一早,看见道长从山下用扁担挑来秧苗,他散步到山腰,看见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感慨:“都到这时候了。”
“周哥,你怎么来了?”白仲清问。
“你师父呢?”周延瑾好奇。
“在田里插秧!”白仲清道。
周延瑾跟着白仲清他们从山腰的山路往里走,有开阔的水田在山腰平坦处,四周环着山,田里蓄满了水。
李行敏撸起裤腿和袖口,双腿深陷在泥里,头低过腰,弯着背,手里拿着青葱的禾苗,蜻蜓点水一样插进规整平的水下泥地里。
岸边还有刮平泥地的三角板,那是一个巨大的木具,一根又长又直的杆,比人高多了,前头钉着两根斜出的支撑柱,牢牢扯着一块斜竖着的平板,平板下端有磨圆的三角,用来推平水里的泥土。
村里的水田在种苗前,都会先规划出整齐的长方形,中间隔着水沟,到了夏天,水田里的水不够时,就会引来外面沟渠里的水顺着长方形地块包围的水沟灌满水。
在稻谷慢慢长成的过程里,隔开两块长方形泥地的水沟也供人通行,方便背着农药除草除虫,不会踩坏里面的根茎。
李行敏种光了他背上来的苗子,一步一陷地往岸上走,那里扔着一壶水,他喝了半天水,才有功夫环视四周,看见周延瑾走过来,高声道:“散步呢?”
周延瑾:“要我帮忙吗?”他奶奶以前也种过。
李行敏:“好啊!不过你这衣服要不要回去换一身?”他打量周延瑾白净的衣服,李行敏今天穿得都是旧道衣。
田里细的泥水沾上,像是染色的颜料,不太好洗。
周延瑾穿得是细棉麻的长袖,衣料和李行敏他们的衣服差不多,这种衣服柔软但编织口径大,泥水里的泥就像落入网中挂在绳上的鱼,洗得太用力还会破。
“这是旧衣服了。”周延瑾道,不过他看向泥地突然想起,水田里还有蚂蟥,那玩意和蛇也差不多,还好,周延瑾在水里待了一上午,没遇上。
李行敏还帮弟子处理了被蚂蟥咬伤的腿,水田里分布密密麻麻的幼虫,藏在泥土底下的成体才更可怕。
中午所有人胃口都比平时好,消完食,各自午睡,道观里一片宁静。
周延瑾本身干得活最少,他睡了一会儿,马上就醒了,下楼看见在茶室门口坐在石阶上啃甜瓜的李行敏。
上次去镇上扛了一袋外地过来的水果上山。
李行敏招呼人:“吃瓜吗?”他顺手递了一块过来。
板凳上摆着菜板和水果刀,分开的瓜一排列在菜板上。
周延瑾咬了一口:“挺甜的。”
李行敏:“下次可以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