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江七七表演,有时配合一下,并不觉得麻烦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之前他不理解十六老是捉弄十二,现在好像也发现了其中的乐趣。
“哎呀。”江七七说的有点口干舌燥,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她仿佛当想起来一般:“父亲你们怎么还行着礼啊,快快起身。”
江家三人:“......”
江乾中不想向这个逆女行礼,但是沈洛迟迟不肯说话,行礼这么久他的腰和腿都已经麻木了。
他咬咬牙,终于还是无法忍受身体上的不适:“多谢将军夫人。”
江七七挂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转头对沈洛说:“站的有点累了,我们进屋吧。”
“好。”沈洛脸上也有了笑意,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刚刚直起身腿还在打哆嗦的几人顾不得休息,只能由下人搀扶着跟上。
走在最后面的江云软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眼神里满是愤怒与狠毒。
“几位请坐。”
还好进屋后沈洛并没有再为难他们。
毕竟他们这次来是有任务的。
江七七牛饮了一口茶。
沈洛则是看向江乾中。
“江大人,本将军今日来只是一时兴起,没有打扰到江大人一家吧。”
客套话而已,借江乾中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回答打扰了。
“当然没有,镇国将军驾到,我江府上下蓬荜生辉啊。”江乾中满脸的褶子挤到一块,空出一块地方扯出个笑脸。
沈洛点点头:“那就好。”
他看向江七七:“七七,你不是说很想回家看看吗?如今回来了要不要到处转一转?”
江七七果然站起来:“也好,那我就回之前居住的后罩房看一眼吧。”
“咳咳咳咳,那个!”江乾中赶紧咳嗽着打断,不住的给江七七使眼色。
不能让镇国将军知道江七七出嫁前一直都住在后罩房中。
“那个七七啊,”江乾中笑的假极了,“在你们成婚不久府中起了一场火,你的房间被烧着了,现在还没有修建好,怕是不方便过去看啊。”
江七七心下冷笑一声。
他江乾中也知道让自己女儿住后罩房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看了吧。”江七七面露遗憾。
“对了江大人。”寒暄的差不多了,沈洛突然开口。
“前几天......就是二皇子妃被绑架的那天,江大人似乎不在府中啊。”
江乾中完全没料到他会提这件事,心下咯噔一声。
“将军大人什么意思,下官、下官不在府中还能去哪里呢。”
他强装镇定,但实际心中十分没底。
当时城里城外都是搜寻皇子妃的人,尽管他谨慎躲藏,但被发现的概率也不是没有。
“是这样吗?”沈洛说道,“那江大人的府邸可是要加强守卫了呀。”
江乾中问:“什么意思?”
“本将军手下人说曾看到一个可疑的黑影鬼鬼祟祟的进了江府,不久后又出来了。”
江乾中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不是他暴露了,是那个威胁他的神秘人。
“江大人莫怪,那人看来实在可疑,他出来之后本将军下面的人便一路跟踪,发现他居然进了丞相府。”
“你说那人去了哪里!”
江乾中震惊之下,尊称都忘了。
不过他到底是老油条了,即便是失态也只有短短一瞬。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之后,江乾中愣了一下,迅速整理好了表情,假装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沈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喝着茶水。
“江大人看起来很吃惊。”
“将军大人说笑了。”
沈洛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江乾中心中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还是说了下去。
“皇子妃被绑架一事下官也略有耳闻,不过是在几天之后才听同僚说起的。至于将军说的有黑衣人来过我江府,怕是有人看错了。”
沈洛定定的看着江乾中。
江乾中从最开始的熟练的推脱到越说越没有底气。
说到最后声音都几不可闻。
江乾中咬咬牙,拖着还在哆嗦的双腿跪下来:
“请将军大人明鉴,下官与皇妃被绑一案毫无关系!”
见他这么激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要撇清关系,江七七默默的喝了一口茶,然后——
“咦?”她眼神投向江乾中的腿,因为下跪袍子被撩起来了一点,露出了一截白色的布。
“父亲腿受伤了?”
江乾中辩解的话一停,脸色骤变。
这腿伤是那天被二皇子妃用暗器划的,几天过去还没有好。
江七七一边说着一边走下来:“父亲年纪大了,有腿伤怕是不好恢复,要不要女儿找位名医给父亲看看啊。”
江乾中一边跪着向后退一边摆手:“不必、不必。”
他用袍子遮住伤口处,不等沈洛说话便自己站了起来。
“只是、只是前几日上马车的时候,腿被划伤了,没什么大碍的。”
他对江陈氏、江云软也是用的这套说辞。
江云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副慌张的样子,但她觉得这是个表现的好时候。
“江七七,你这做女儿当真不孝!”江云软突然站出来开口。
她坐在最后方,不说话江七七都要忘了她了。
“父亲腿伤严重,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先前在门外还让父亲行那么长时间的礼。”
刚刚在外面他们一家这么憋屈的行礼,完全受制于江七七,别人能忍,她忍不了!
什么将军夫人,那都是她不要的东西,施舍给她。
江七七这贱人不对她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仗着身份想要压她一头。
江云软越想越憋气。
“你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就不怕给将军大人丢脸吗!”
江七七百无聊赖地扯了扯微脏的裙摆,转身走回去——
这么低级的道德绑架话术,她都懒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