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崔锐凤眸微扬,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羞恼。
他笑意更深:“可还能下榻?”
榻自然是下不了的,可强却是一定要逞的。
陆小桃颔首,平静道:
“自然是可以的。”
崔锐点头,徐徐起身,将榻边大片空间让给她。
陆小桃咬了咬嘴唇,两只小手撑着身体从榻上缓缓起身,突然手臂一软,差点又倒在榻上。
她快速瞥了眼太子,好在他并未看向自己这边,倒对挂在床帐上的缠枝镂空香囊极感兴趣。
陆小桃松了口气,使了全力终于直起了腰,她这才发觉,自己腰肢双腿已然麻木不堪,仿佛已不是自己的。
见此,她更是咬牙切齿,太子对自己可谓是一丝怜香惜玉都无。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双腿挪到榻边,踩上绣鞋。
还没站稳,腿又是一软,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崔锐无奈一笑,伸出一只手掌慢悠悠扣住她,触到她无骨的腰肢,视线一挪,待看到她满面羞窘时,嘴角一勾。
她这逞强的模样似乎有点傻。
崔锐也不逗她,随手扯过一条褶裙将她裹上,看她手忙脚乱整理着自己,他倒也没有打趣,只是转了身再一次望向镂空香囊。
此香囊做工精致,散发一抹淡淡梅香,香而不腻,却没有陆小桃身上的味道来的勾人。
崔锐眸中一动,再抬眸时,陆小桃已经穿戴齐整,一双水眸正倔强望着自己。
她就这般立在榻前,身上袭了一身淡粉色褶裙,桃花满面,美不胜收,实在魅人。
崔锐注意到她两边小手正小心攀爬上身侧的床帐,知晓她应要站立不稳,崔锐直接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去往外厅。
陆小桃没有挣扎,任他搂着。
正厅里,棠华和秀文已将菜肴摆在八仙桌上,酥骨鱼,荷叶鸡,椰子盏,鸳鸯卷,竟还有熟地羊肉汤……
陆小桃面上一红,这阵仗好似自己生了场大病似的,谁知晓只是承了场宠。
若是旁人在场,她此生都没脸见人了,可此时只有秀文和棠华在,她竟也觉得还好。
再过不久,她的脸皮便会像城墙一般厚了。
崔锐于方桌前的杌凳上一坐,陆小桃懵懂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看孤干什么?看吃的?”
听罢,陆小桃心里憋了一股气,闷闷的将头转过了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瞧见棠华咧嘴垂首在笑。
简直不靠谱。
再看秀文,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料。
再看自己身下,太子的双腿格外坚硬,她四肢又酸痛,坐着硌的慌。
但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今日的食物格外丰盛。
她一个农女从前节俭惯了,即便来了这别院中,也从不会铺张浪费。
她一直不敢理所当然享受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危机意识很强,知晓从奢入简难,若是有一天回到了从前环境,绝对会生不如死,这是她的骄傲不能容忍的,便还是按照从前的生活继续,偶尔学几道点心以度闲暇。
如今因着太子享受这些,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肚子适时叫了几声,陆小桃确实饿极了,小声道:“太子,我给你布菜吧。”
崔锐却淡淡道:
“来别院后无人教你规矩吗?”
陆小桃不解的眨了眨双眸,秀文却在听到太子的语气后忙下跪磕头道:
“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让姑娘适应一段日子,所以还并未教姑娘规矩。”
眼见着秀文这般卑微,陆小桃心中一慌,轻声道:“殿下,是我的错,我是个农女,第一次住这么精美的院子,加上人懒惰,便想着躲懒几日,谁知太子英明神武,竟察觉到了。”
陆小桃也不知晓太子会不会信自己的话,只是她此时有恃无恐,她相信太子会看在她今日的牺牲上不会与自己计较。
崔锐不动声色望向她,平静道:
“以后你自称臣妾,称我成何体统。”
闻言,陆小桃撇撇嘴,再不成体统能有他今日那番不成体统吗?
可她感觉的出崔锐并无想惩罚自己的意思,所以她也不犟,乖巧的点点头。
“是,臣妾知道了。”
崔锐眸子一闪,双眸从她顺从的面颊上一闪而过。
很满意她的乖顺,他抚了抚她的面颊,头未抬,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此处无需你们伺候。”
“是。”棠华和秀文应声而下。
秀文脚步慢吞,不经意与陆小桃眼眸擦过,她对她颔首,郑重点头。
这番鼓励看的陆小桃心中先是一暖又随之一沉,她根本不适合向太子邀宠。
她从小就倔,此时更倔,恐怕,她要让她们失望了。
正思索间,一勺羊肉汤已递至了陆小桃嘴边。
崔锐一手搂着她,一手持着汤匙,无声望向她。
陆小桃微微睁大了眸,有些受宠若惊:
“殿下,还是臣妾来吧。”
绕过她的碰触,他淡淡道:
“多喝点汤,你今日辛苦了。”
陆小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他面不改色,咬了咬嘴唇。
她也不再矫情,头往前一伸,啜了一口。
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温热充盈,陆小桃又喝了一口,紧接着一碗全部喝光。
崔锐又瞥了眼她,见她神色困顿,带着饭饱后的倦怠,他将汤碗往方桌上一放,状似无意道:
“今日叫孤来是有何事?”
陆小桃笑容一敛,终于说到正事了,她还以为太子沉迷于情欲已将此事忘了。
崔锐确实忘记过,可从情欲中抽身直到现在,他脑中一直清醒。
见陆小桃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虽有些不悦,却也未逼她,只淡淡道:
“你先下来吧。”
“从哪里下来?”小桃见他转移了话题,立刻讨好卖乖道。
崔锐拧眉:
“从孤的腿上。”
话音刚落,陆小桃猛地钻进崔锐的怀抱,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腰,轻声道:
“太子真要听吗?”
崔锐不言,凝着整个都缩进自己怀里的女人,眸色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