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晚思索了片刻,而后叹道:“或许不该把他的残魂找回来。”
“天玑大人说即便她不去找,残魂也很快就会回来。烈星岚失去阮小宁之后,数次寻死,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大限将至。”甘草说到这的时候疑惑道:“所以晚晚,你当时也认识他们对吗?你的灵魂寄宿在谁体内啊?”
苍凉晚回答道:“我的灵魂没寄宿在任何人的身体里。”
她不担心小宁,小宁放下男人,比她放下饭碗都容易。她担心小慈。
如果未曾拥有过也就罢了,可烈星岚曾经拥有过阮小宁,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了。
这事一下子就复杂了,小慈认识的小容,如今不只是小容了。
苍凉晚坐在店铺门口,发呆中。
眼前人来人往。
熊北护见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苍凉晚一伸腿,就把这烦人的玩意绊了个跟头。
反观熊北护并未生气,而是松了口气。
他坐在了苍凉晚身旁,“我还以为你的灵魂又走丢了。”
“你回过家了?”苍凉晚问道。
“回过了,小容残魂归来,我爹娘商量着快点把亲事办了,在婚宴上宣布这事。”熊北护看到熊北容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出哪有问题。
结果他一过来,就看到苍凉晚愁眉紧锁,他猜应当是和此事有关。
苍凉晚问道:“三公子怎么说?”
熊北护已经确定,晚晚肯定是知道什么,“小容说再等等,他不想那般仓促。”
苍凉晚垂眸,心情很是不好。
“在聊什么啊?二公子,你是不是离我家晚晚太近了?”凤容慈甚是不满。
熊北护往旁边挪了挪。
“别介意,我家小慈最近看我带光环的,她觉得全世界男人都惦记我。”苍凉晚小声说道。
“我听得到哦。”凤容慈走近了一些,“我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熊北护说道:“可以理解。”
“你理解?”凤容慈疑惑。
“以前十里八村的媒婆去你家提亲,都给晚晚介绍些缺胳膊少腿,或者痴傻瘫痪的。为此晚晚的祖母没少生气。如今晚晚不傻了,你心里堵着的那口恶气总是想要散去。”熊北护解释的很清楚了。
凤容慈都惊呆了,“二公子厉害啊,你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呵呵。”谁要做虫子啊!
苍凉晚说:“所以你在家没事就替我生气呢?”
凤容慈点头,“我本来是没那么气的,你那边有明月婶婶,她会护着你。可你祖父我爹,嘴可碎了,整天念叨着你丢人啥的,还说你这种傻子,就该配个瘫子。”
苍凉晚的拳头又硬了,“这老头真是一点好事没干过!”
凤容慈坐在了她身旁,“不气不气哈,都过去了。”
“你咋那么护着那老混蛋呢?”
“你弄死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得活着,让他亲眼看看我们晚晚有多优秀,让他后悔死。”凤容慈用她以为最凶狠的表情,说着不那么恶毒的话。
苍凉晚没再想那老头的事,她看得出小慈已经尽力了,以她的性子能说出这些话,很是难得。
熊北护走了之后。
苍凉晚说道:“小慈,别嫁给熊北容了。”
凤容慈很清楚,晚晚不会无故说这种话,“跟我说说原由吧。”
苍凉晚没想到她反应这般平静。
凤容慈被她惊讶的样子逗笑了,“我认识小容很久了,今天的他让我有些陌生。我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如果晚晚知道,就告诉我好不好?”
苍凉晚听了下周围的动静,这里说话不方便,于是她便带着凤容慈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
凤容慈坐下之后,气喘吁吁。
而刚被推出门外的浮世,愤愤不平。他刚才亲眼见证了一幕鸠占鹊巢。
苍凉晚再听,附近果然没有其他人了。
苍凉晚开始细细说着事情的经过。
“熊北容的残魂寄宿在烈星岚的体内,他有烈星岚的记忆。烈星岚娶了阮小宁。后来烈焰那个贵妃把阮小宁送给了邪神,换得二十年容颜不改。邪神吓唬了小宁一下,就送她回家了。”
凤容慈明白了,后来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苍凉王去了烈焰皇城,而小宁将军选择休夫。
“就是如今小容的记忆中他娶了宁将军?这天大的好事咋让他碰上了呢。”凤容慈脑子有些乱。
她虽然还在笑着,她这心里已经明白,小容……不会娶她了。
苍凉晚说道:“鬼仙说没了阮小宁之后,烈星岚就不想活了。我不是当事人,我不知道熊北容的残魂有没有影响什么。”
凤容慈轻轻吐气,换了话题,“你离魂的时候认识他们对吗?”
“嗯。但她们不记得我了,如今我只是凤月晚。”苍凉晚觉得自己的事可以稍后再解释,当务之急是小慈的婚事。
“她们不记得你是因为那个邪神吗?”
“邪神只是一把刀,抹杀掉我存在痕迹的是天道。别操心我了,我现在不是挺好,你怎么想的?”
凤容慈抱膝,“我没关系的。晚晚,可能我的梦该醒了。”
苍凉晚坐在凤容慈身边,把她揽进了怀里,“我明白你现在很难过,别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做什么决定。我确定,小宁绝不会吃回头草。”
凤容慈摇头,“我不是担心宁将军,而是我没那么勇敢。其实甘草大夫认识的鬼仙,是晚晚的朋友吧?”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苍凉晚真想夸一句,小慈真聪明。
她说道:“对。她们是我的朋友,是我拜托她们带回了熊北容的残魂。我能让熊北容的残魂回来,也能让残魂离开。”
凤容慈笑着说:“不必了。我喜欢小容,我舍不得他一辈子痴傻。我可是凤容慈,我这样貌我这性子,喜欢我的男人多了,不一定非要嫁他。我喜欢的是那个心里眼里只有我的小容,因为曾被他真心守护着,算起来也是我欠了他。我是有些失落,不能嫁进镇南王府了。或许我的喜欢也没那么纯粹,或许我也想借镇南王府的势给自己出口恶气。”
一生还很长,从前的她只想靠着嫁人改变地位。
“晚晚,我不嫁了。我也想同你一般,我们女人也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好。”凤容慈笑着笑着已泪流满面。
明明说着放下,可这身体好像不听话呢,她疼,好疼,疼的无法呼吸。
苍凉晚把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晚晚,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只哭一会,我只哭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