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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芷回来的举动并不招摇,因为宋家还不确定是个什么状况。
她提前一天给红府投出拜帖,想要感谢二月红对陈皮照顾。以及,想看看宋家是不是一直盯着她身边人,又会不会冒头。
然而…,眼前这个场面是个什么情况?宋白芷心中尴尬的脚趾扣地,面上却十分平静一一问了声好。
是的,眼前的红府可谓是人山人海,毫不夸张。
先不提丫头那泪眼婆娑着,替她劫后余生感到松口气的模样。
就二月红那个庆幸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被称呼为三爷的半截李?宋白芷心中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想起这号人的身份。
半截李笑容和煦的说:“宋大夫每日看诊无数,不记得我这病患是很正常的事。其实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感谢宋大夫当初为我救治,替我保下这条命……”
他低声提醒道:“还有这两条腿。”
宋白芷低头看了看他的腿,哦,看人脸没想起来,看腿想起来了。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这话多歧义,颇有些下流的味道。
对了,现实世界,陈皮和她提起过三爷…
她将目光投向了半截李身后站着的女人身上,她如果没记错,这是半截李嫂子,当初好像还准备把孩子送给她抵债来着。
半截李见宋白芷将目光挪到了他身后,他向后看时,神情瞬间温柔了下来。他为宋白芷介绍:“这是我妻子,宋大夫当初见过的。”
宋白芷怀疑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她记得这位是嫂子吧?这是改嫁了?在新旧交替的民国时期,女子的七出罪仍旧被明晃晃摆在台面上。他们顶着这压力成婚,想来是很恩爱了。
陈皮直接将目光落在张启山身上。
虽然陈皮行为举止看起来规矩本分。但是二月红一眼就看出来陈皮这个一身反骨的人心里在算计什么。
陈皮在算计场上这几位,他能打得过几个。
宋白芷没注意场上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客客气气的对半截李说:“近来诸事繁多,现在想起来了。我的确见过你们夫妻二人。”
“不过感谢便不必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既然当初我接了诊,那便是钱货两讫了。”
“身为大夫,能够见到曾经诊治过的病人如今身体康健,我会很高兴。”她不问报酬,不问对方如今造化。看起来是真为对方大好而由衷的欣慰。
宋白芷这一番话让她说的滴水不漏,看似根本没准备讨要好处,大爱无私,实则她更想要的是人情债。
按照对方这个无贴上门也要感谢的态度,宋白芷可以肯定,这看上去有些阴狠的三爷,算得上知恩图报。
二月红将陈皮拉到一旁,背着丫头为他介绍场上所有人的身份底细。一来是带陈皮摸个熟,二来是打断陈皮想要切磋的念头。
二月红这师傅当的尽职尽责,陈皮也收敛了所有小心思,只管听,听不懂就问。
从张启山这北方来的副官,以及随从张日山开始,介绍到九门中人。一位是精通奇门八算的齐铁嘴,外称小八爷。模样清俊看起来没比他大,二月红说他一手神算,十分精准。陈皮半信半疑,但并不多问。
坐在红府门口有些潦草的男人,一手抱大刀,一手端碗喝酒,看起来就像叫花子。陈皮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刀客黑背。
二月红为他介绍,那是黑背,九门排行老六。常年单打独斗惯了,哪怕下斗,也是一人。
陈皮知道九门是怎么来的,二月红和他讲过。因为清朝末年全国大饥荒,所以乡民盗古墓以冥器换取粮食成为一大生计,并逐渐形成了淘沙南派。后来就演变成了现在的老九门。
而他的师傅二月红,就是九门排行的第二。
说起来,师徒二人第一次见面并不算愉快。
因为陈皮入城时便碰到了丫头,她正和说书人据理力争着什么。只是她不太会吵架,所以整个人气的面色涨红,也骂不出难听话。
陈皮原本也不在意这件事,只低头舀汤喝。
说书人似乎也有些上头了。他语气恶劣的说:‘宋家那位才是二月红大老婆,不然红府做什么对宋家多管闲事。
要我看,没准是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成婚,早已芳心暗许二月红,两人情投意合着,没想这临门一脚出了岔子!你进不了红府大门,那定然是因为大老婆下落不明!所以你这个小老婆才进不了门。’
众人听得一阵哄笑,连连打赏。
丫头气的发颤,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人诋毁。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怒斥道:“乱说!不准污蔑她!”
二月红赶来的速度很快,他确定丫头没事后,便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同说书人讲道理。
陈皮本以为那说书人定然还嘴,没准还动手。毕竟二月红看起来个高,模样又白净秀气,举手投足带着说不出的韵味,怎么瞧都像哪户人家的公子。
没想到说书人屁都没敢放一个,只是连连磕头道歉。
待二人走后,不,准确说是二月红将丫头支走后,没一会功夫这个茶摊便没一个活口了。
陈皮心道:‘笑面虎。’
陈皮原本想走的,可是他却听到了宋白芷,大老婆之类的词汇。这么将话一连串起来的意思……陈皮停下了脚步。
于是师徒二人第一次见面,就奔着对方性命的打了一架。
二月红本是想将这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小子杀了,可是没想到这小子不但能够躲过这几招,并且学的有模有样的。
二月红还未收徒,见到这么一根好苗子就摆在面前,他实在不想撇断。于是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打着,直到二月红喂的招式诡谲多变到陈皮接不住,这场架才算打完。
陈皮本打算打不过开溜,有机会在杀回来,没想到二月红自报了家门。陈皮一听,红府,二月红,心下更酸。
没想到二月红指着他的汤匙问,和宋家是什么关系。就这么一对接,一问清。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月红原本想收他为徒,可是宋白芷摆在那,陈皮便不好安排了。
他的地位在长沙城不算低。唱戏,倒斗是红家的立足根本。可是对于宋白芷这半官家出生的小姐来说,他们这些就是下九流。
毕竟宋白芷她娘宋崔兰是宋家旁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其生父更是长沙曾经的盐运使。这些事儿,老一辈的人还是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宋白芷从哪来的阿弟,但二月红并不准备抢人。出乎意料的是,陈皮认定了他,当场拜了师。
其实陈皮压根不在意这个便宜师傅心上人是谁,只要和宋白芷扯不上关系就行。既然她给自己指路红府,那么就证明红府可信。更何况二月红的确厉害,陈皮也是实打实的服气了。
这会二月红已经介绍起了三爷,半截李。说着说着,便看见三爷的妻子正在同丫头说话。
二月红又似感慨,又似赞叹的说:“常人说三爷阴狠至极没有底线,其实他也铁汉柔情。
他的妻子,曾经是他的嫂子。那时候三爷伤重的厉害,他的妻子为了养家糊口,在别人家里洗衣服,因为把一件旗袍给洗破,被打聋了一只耳朵。
之后没多久,那家被整个儿烧光了,成了一件悬案。”
二月红没说清,但是陈皮听懂了,灭口的人是半截李。而半截李说宋白芷替他看好了伤…
陈皮盯着半截李轮椅上的腿看了好一会,心下了然。宋白芷应该是替他看好了伤,留了后遗症。而这位三爷就干脆装成一个真的残废,等着不怕死的上来试试水。
二月红说出那番话,其实是想告诉陈皮,三爷这人值得结交。以及,不要用小命去试三爷的暗器。
陈皮得出完全错误的题目过程,却误打误撞的得到了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