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对着贾诩磕头如捣蒜。
“太尉饶命,太尉饶命啊!”
“这书信确实是小人在门外,从一陌生人手中接过的。”
“小人以为是拜帖,便替大人接了下来。向那人询问来处,那人根本不答,转身便离去了,小人想追也无法追上。”
“这实在不怪小人呐!”
“小人又不敢私自打开太尉大人的东西。”
“再说,小人也不识字啊!”
听到贾诩要将他送去杖毙,那下人吓的差点涕尿横流。
贾诩闻言也无话可说,他本来也就是诈一诈,看这下人有没有对他撒谎。
如今看来,这送信之人的目的,就是把信送到他府里,故意隐藏行踪。
是故意为之!
贾诩低头看向书信,这信若真是诸葛亮写的,那这便是一出明晃晃的离间计!
现在这书信进了他的府门,来到了他的手中。管是不是诸葛亮写的,现在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接信之时可有外人看到?”
“请太尉大人放心,这绝对没有!夜色昏暗,四下了无人影!”
闻言,贾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低头微微思索,贾诩当即仿照这布帛上的笔迹,奋笔疾书。
蜡烛短了两寸,贾诩又临摹出了数份书信。
内容大致与原版一样,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其他人。
贾诩依旧神情严肃:“夜半之后,你将这几封书信分别送到”
“……府”
“……府”
“……”
“将信送到门口便立即隐蔽,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这件事你如果办不好办,本太尉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是是……”
“请太尉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不辱使命!”
布置完这一切,贾诩暗自叹了口气。
真是飞来横祸,猝不及防啊!
看到搁置在岸上已久的书简,贾诩暗自苦笑,哪里还有心情看得下去。
转手拿起那祸水的布帛,放到烛火上,引火烧毁。
嘶!
还挺烫!
晦气到家了!
烫手啊!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份祸水不能他一个人担着。
唉!
诸位同僚,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贾某没有送过什么礼品,这份祸水就算是对多年同朝之谊的告慰吧!
不必感谢!
…………
收到蜀汉丞相诸葛亮亲笔信的那几家,自然不敢声张。
都像贾诩一般,在看到那书信的一瞬,就把这祸水给烧毁了。
一时间临淄城内多了许多,心中发虚,害怕被打上蜀汉内应标签的人。
激动的一夜没睡,第二天醒来一早,一道消息却在临淄城内不胫而走。
蜀汉大军即将进攻中原,丞相诸葛亮亲笔书信,已传入临淄与内应接洽!
这道消息传播的不仅快,而且传的方向极对,很快就传到了曹丕的耳中。
朝会一开始气氛就极其低沉,收到信的大臣心中发虚,更多的大臣害怕被诬陷。
贾诩依旧在病假中,所以没有来上朝。他在家中等待着朝堂的情况,而收到他送的礼物的几家大臣,在今日即将奉献出自己毕生的演技巅峰!
一旦曹丕发难,人生如戏,就全靠演技了。
“近日有一道消息在临淄城内传播甚广,诸位爱卿,有谁可替朕解答呀?”
曹丕阴郁的目光扫过一众大臣。
一众大臣噤若寒蝉,大半的人都知道曹丕在问什么,可谁敢冒头呢?
“哈哈哈”
在这极其紧张的气氛中,曹丕却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此时曹丕的笑声,在一众大臣们听起来,比鬼怪嘶吼还要渗人!
曹丕一改刚才的阴郁,满脸笑容。
“朕只不过是向诸位爱卿询问战局对策,大家何必如此紧张呢?”
“诸位爱卿看来是近日忙于国事,太过操劳了。”
“朕决定,今日的朝会暂且打住,诸位爱卿都回家休息。”
“顺便”曹丕又开口
“诸位爱卿给朕写一道应对时局的奏章,朕明日便要看。”
曹丕说完起身离开了朝堂。
退朝之后,曹丕召来了华歆。
“华歆朕问你,你有没有收到那封信?”
曹丕直接开门见山。
华歆一愣,但随即开口:
“启禀陛下,臣收到了那封信,信上写着诸葛亮的名字。”
“臣相信,朝中很多大臣也收到了。”
“可他们不敢像你一样坦诚。”曹丕道。
华歆躬身:“陛下,这信无论是否为诸葛亮所写,其背后之人的用心就是离间我大魏君臣。”
曹丕神情淡然:“这朕当然知道,所以朕在朝堂上并没有立即发作。”
“只是忠贞之人自然不用说,还有二心之人,见到这封信后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呢?”
华歆进言:“禀陛下,臣以为收到这封信的人暂且不论,没收到这封信的人才有问题。”
曹丕抬眸:“何意?”
“陛下明鉴,此信是为离间我大魏君臣,更为劝降。”
“收到信者便与蜀汉没有关系,以此计来离间忠臣。”
“而未收到此信者,未必没有不臣之心。或许是与蜀汉贼子早有联络!”
嗯?
曹丕目光一收,一瞬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华歆继续说道:“如今能动摇我大魏根基者,乃手掌兵权,位高权重者。曹氏诸位将领自然不必说,对陛下忠贞无二。”
“可其他外姓将领,在此国家危难之时,就不好说了。”
华歆话锋所指,与曹丕心中所想,一瞬间不谋而合。
“传朕旨意!”
曹丕沉声:“让司马懿速回都城见驾!”
“喏!”
曹丕一道旨意,飞马传递到常山。
刚刚官复原职,屁股还没坐热乎的司马懿,不得不抛下兵权,再次孤身赶回临淄。
一路上司马懿是心怀忐忑,惴惴不安,他不明白,他才刚刚官复原职,又出了什么差错?
这都城,无论换到什么地方,对于他来说都是扒皮的地方。
说不好,就是曹氏家族把他敲骨吸髓。
连日奔驰,司马懿回到临淄,踏进城内,才得知了近来发生的事情。
对此,司马懿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哭。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锅飞的有点太远了吧,他离都城千里之遥远。他在常山,这锅都能飞到他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