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楚元元过来也正是想说这个事的。
“这城外乱糟糟不说,刚刚有人趁乱抢夺东西的事情,也是个大隐患。
“张家女娘被抢的事,表面上看好像已经结束了,可只怕抢夺到的钱财,反而让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再起贪念。”
顾行之也点头附和,“确实,我们人看着是不少,可还有不少老弱妇孺。而官差和其他流犯,和我们是不是一条心的,到时候可真说不好。”
顾敏之也道,“我赞同大哥和四弟妹说的,这路上已经有好些人盯着我们的马车和行李瞧了,我们且得多小心些才是。
“我刚刚已经去城门口打探过了,入城费一人一文钱,如果有马车的便多交一百文钱,这个钱相比较一家人的安全,很不必省。”
如果付中要像刘富上次一样,让他们跟着进城还收税,那也是没办法的,该花的还是得花。
顾恒之见最有威望的大堂哥和三叔家最精明的敏之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意见。
顾峰三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
“那便这么定了,城门马上就要关了,行之,敏之,你俩尽快去和官差沟通进城之事。”
每次顾家有什么事需要和官差打交道,都是他俩去的,
至于楚元元,顾峰根本不敢乱给她安排事,她想去自会去,不想去也无所谓。
楚元元本还想问问顾峰,茅江县知县是谁,只是如今进城的事最重要,那个问题的答案倒也不急于一时。
想清楚后,她便和顾行之两人一起去找了付中。
付中他们也正在讨论谁进城采买、什么时候进城的事,
刚刚众官差可都看到甚至经历了,刘富拿鞭子抽人都震慑不住抢夺之人的贪婪,
最后还是动了刀子,见了血,才止住这些流民的疯狂。
所以,此时官差们没一个想留在城外看守流民的,他们都希望自己是进城的那个。
可队伍里的流犯共有三百多人,想要不花一文钱把人全带进城,却是根本行不通。
通常,他们押送流犯的长差,押送途中进城,都是不用交进城费的。
毕竟,出长差的人都是为了办公差,怎么可能还自掏腰包交进城费?
所以,官差出长差途径经各府时,想要报销路上的花销,根据官府规定只需要去途经的府衙盖印即可,
哪怕带几个人和官差一起进城也一样有这个便利,比如上次进魏兴城,
可流放队伍共有三百多流民,如果想全带进城,又和带几人进城不是一个概念。
更何况这里还是平吉县,离遭了旱灾的云州最近的县城,下一站茅江县,便是云州地界了。
如今的平吉县到处匪盗,城外流民都挤满了,平吉县令哪里还愿意这莫名多出来的流犯占了自己的便宜。
所以刚刚付中带人去城门口交接时,人家直接给拒了。
直言如果想进城补给,要么官差只能派一个代表进去,要么就交进城费进城。
当时付中没想到进城要进城费,便没提前找流犯收钱,所以只得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此时众官差讨论的事,与其说是谁进城谁不进城,不如说是讨论如何不花一分钱进城。
此时,又听顾行之表示,他们担心城外晚上不安全,想让族人全部跟着一起进城住一晚。
好些官差的心思便动了起来,这不是现成的冤大头送上门来了。
刘富一听也立马就兴奋了,如果还能像上次去魏兴城一般按人头收费,想想都激动,
这次可不只是几个人,甚至不只几十人,秦、顾两家一起可是有近两百号人。
但是,付中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故作为难道,“顾兄弟,不是我们不愿意进城,而是进这平吉县城得交进城费,哪怕我们是官差也没得通融。”
顾行之刚想说他们的进城费自己出,顾敏之便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开口道,
“付大人和几位差爷这一路都辛苦了,好不容易到了平吉县城,很该进城好好歇歇才是。”
官差们听了这话都很满意,是个懂事的,
他们就等着顾敏之懂事的主动说出,他出这笔进城费的事了。
刘富心想,果然顾家兄弟就是上道。
于是表示亲近地道,“顾兄弟,还是你懂我们的辛苦啊!”
然而,楚元元一见到他这表情,一副准备狮子大开口抢钱的样子,就很不爽。
想到上次进魏兴城时,刘富的那些做派,她突然接话道,
“确实要好好歇歇,上次刘大人进城歇息了一晚,这次该付大人你们进城歇歇了。
“至于进城费,官差可以问问众人,愿意进城的可以交钱跟着一起进,不愿意进城的,正好有刘队长带人在这守着呢。”
刘富没想到,这个楚元元居然会这么坑他,看来还真是上次搬东西的事把人给得罪狠了。
本来他一个官差是不用在意一个流犯的,可是也不知道付中是不是中了邪,总是帮着这个女人针对自己。
此时,他还真有点担心付中同意了楚元元的说法,
毕竟,楚元元给出的理由非常合适,而付中他们又不吃亏。
甚至如果他不能跟着进城,付中他们得了什么好处,还能少一个人分。
别说,付中还真有点心动了,便是其他官差也觉得楚元元这话说得挺在理的。
只是,付中看了看四周三三两两往他们这边探头张望的流民,最终还是道,
“四娘子,我也不与你为难。这样,这次我们所有人都进城,只是进城费恐得由你们帮忙垫付一下了,你觉得如何?”
刘富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还好付中没有要他留在城外看守流犯。
其他官差听了这话觉得不愧是头,说话做事就是周全,说的是垫付,反正只要不让他们出钱就行。
然而,楚元元听出了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付中没有另外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