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元手上的动作一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哥莫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
顾四几乎算是净身出户的,怎么老顾家还好意思惦记上她的东西了呢?
顾行之有一瞬间的尴尬,可是,“四弟妹,若是其他东西便罢了,可此物太重要,该要交由父亲上报朝廷才是。”
楚元元嗤笑了声,“大哥,你莫不是忘记了,顾家如今都被流放了,父亲上哪里找机会上报朝廷?”
顾行之瞬间变了脸色,是啊!顾家都被流放了,要不是小妹,他们且都还饿着呢,朝廷何曾管过他们。
楚元元见他那表情心里冷笑,又插了一刀,“况且,这可是从张保身上得来的,如真要上报朝廷,你准备让父亲怎么和朝廷说来历?”
顾行之艰难道,“可是,私开矿产是谋逆的大罪,四弟妹你留着也无用。”
楚元元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私开矿产了,我就不能留着玩儿了。”
真是笑话,自古以来私开矿产的世家大族不要太多,只要别闹出动静不就行了。
顾修之见大哥被说得哑口无言,忙打岔道,“先不说这个,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确认一下,此物张保是从何得来的?他又是否知道这是何物?”
顾行之见顾四岔开话题,心里也松了口气,沉吟了一下说道,
“张保应该是认不得此物,如若认得,当初就不只是向皇上请罪陈情,当会借此物献给皇上将功折罪。”
顾修之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哥分析得对。为稳妥计,我们还得确认一下,此物除了张保还有谁知道,不然,此物若冒然拿出来示众,怕会引火烧身。”
顾行之点点头,终于不再纠结什么上报朝廷和私开矿产的事了,
“是,不知张保是从何处得此物的。而且,他为何流放带上,逃跑也不忘记带上?”
楚元元理所当然道,“他肯定以为这是藏宝图了,当然是比任何金银都值得带上。”
因为她一开始看到也以为这是藏宝图来着。
呃……
顾行之和顾修之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那张保又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呢?”
楚元元撇嘴,“谁知道呢,没准在哪里捡来的,或者是抢来的?反正肯定不会是他们张家祖传的,也不可能是三皇子给他的。”
顾修之却道,“你们说,三皇子会不会知道张保有这东西?不然,只为了往南边的军权伸手,似乎也不是非他张保不可。”
顾行之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楚元元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张保不会把未能明确的藏宝图之事告诉老皇帝,因为收益不确定。
“但他既然选择了站队三皇子,肯定会想尽办法给自己多加筹码。用一份未知的藏宝图换得三皇子重用他,太划算了。
“至于将来发现藏宝图是假的,那有什么关系,那时张保已经顺利重生了。”
顾行之沉默了,这个四弟妹知道的东西有些奇奇怪怪,乡下的孩子都懂这么多了。
顾修之眉目含笑,“娘子真聪明!这人心揣摩的很到位。”
楚元元手一顿,故作潇洒道,“这有什么,也不看看我是谁的闺女。
“这都是小意思啦,多看看戏、听听曲,再不济有说书先生的茶馆多去坐坐,什么有意思的人和事能不知道。”
顾行之一想也是,定国公楚瑜就是一个聪明又有胆识的人,只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不然,……四弟妹被耽误了啊!
顾行之临下马车前,想到父亲对一家人在岭南立足的安排,还是问道,“四弟妹,此物我可否告知父亲?”
楚元元想说不,可是好像意义不大,“随便吧。”
顾修之却叮嘱了一声,“大哥,此事告诉父亲是应该的,只是其他人,就很不必了。”
顾行之点点头,他明白顾修之的意思,人多嘴杂。
想了想又似叮嘱的说了一句,“此去岭南一路上,还是尽量低调些吧。张保这事一出,盯着顾家的人怕是只多不少。”
楚元元明白,这话是和自己说的。
可有时候事情找上她,她也没办法。
但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正午休息时,顾行之来转告了顾峰的意思,那物既然是楚元元找到的,那就该是楚元元的。
而且还郑重承诺了,此事定不会再告诉任何人,至于将来如若要用到那物,也定会与四房相商。
楚元元有些惊讶,顾峰竟然比顾行之看得开。
也对,姜还是老的辣。
如今顾家是什么身份,有重宝那当然得藏起来,
皇位上那位老皇帝随时可能没了,新帝是谁都还不一定,着什么急呢。
同时,顾行之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张保是真的不见了。
楚元元悄悄问顾修之,“你说,张保到底去哪了?”
顾修之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娘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问我。”
楚元元嘿嘿一笑,但还是不解,“你说张保是傻呢,还是故意的,昨晚怎么就会直接叫破三皇子的事?”
三皇子若知道张保让他的野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气得想杀人呢。
顾修之摇头,“张保若是聪明,就不该攀扯三皇子,那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如今怕是难了。”
三皇子之心,朝廷上下谁心里不是和明镜似的。
只是没人敢直接说自己是替三皇子办事的,张保作了好大一个死。
但是,在张保这事上,三皇子最大的麻烦不是结党,而是染指兵权,
其外家已经掌北境边军多年,说一句功高震主都不为过了。
可如今,三皇子竟还想要染指南边的军权,这是皇帝绝对不会容许的。
而且这事怕是瞒都瞒不住,谁让这事被一群押送流犯的差役知道了呢。
但是,三皇子是皇帝亲儿子,最终矛头肯定会直指蒋家。
就看是皇帝动作更快,还是蒋家的动作更猛了。
天家父子间的事,历来就不是臣子能随便掺和的,一不小心便是满盘皆输。
顾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实顾修之一直很不能理解,父亲上交兵权后只需要保持中立,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可他为什么还要旗帜鲜明的站太子。
就算太子是正统又有什么用,皇帝说他是他才是,皇帝说他不是就什么都不是。
父亲他,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