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厂的护厂队员回头一看。
发现是工会主持郑西坡正匆匆赶来。
听到郑西坡的呼喊声。
大家停住了手。
郑西坡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到王文革跟前,连忙说道:
“王文革,这火点不得!难道你忘了厂里还有20吨的汽油库吗?万一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那就出大事了!”
王文革听了,直皱眉头。
又是这个前怕狼后怕虎的郑西坡!
现在厂子都要被强拆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厂子,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这是王文革无法想象的。
于是,他还是那一惯的莽夫表情,道:
“老郑,就算是厂子被炸了。我们也不能退缩一步!大不了同归于尽!”
郑西坡知道王文革被逼急了,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
他连忙用身躯拦在护厂队员前。
然后苦口婆心,试图将陈画的指令传达给每一个队员:
“大家听我说。陈总已经有了他的计划。绝对不会让他们拆掉大风厂的!大家要相信陈总!”
然而,王文革挠了挠头,眉头紧锁,似乎对郑西坡这种做法感到不满,说道:
“陈总的话,我们当然要听。可是他搞的那个什么‘古筝’,真的能挡住重型推土机吗?这‘古筝’看起来也太脆弱了吧。”
“是啊。就算和陈总说的那样,这些刀片能切割金属,但推土机的铲斗那么厚,不一定会被轻易切断吧?”
“而且推土机有强大的动力,刀片再锋利也可能被硬生生撞弯或者折断啊。”
“还有,这些刀片万一没有安装好,稍微有一点松动,就可能在推土机的冲击下脱落或者失效。”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显然对陈画布置在厂门口的“古筝”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些刀片,看起来太不起眼了。
就连大砍刀也砍不动推土机,这些刀片能行吗?
这实在是太违反他们的常识了。
王文革接着说道:
“老郑,你就别在这里碍事了。要是给拆迁队真的闯进来,大风厂就保不住了!”
郑西坡知道王文革的原则:厂在人在,厂亡人亡。
看来劝是劝不动了。
情急之下,他一跃跳到麻包上,趴住,同时紧紧抓住麻包。
他的声音带着决心:“你们要放火,就连我一起烧了吧!”
护厂队员们见郑西坡这样的举动,也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继续。
就在这时,厂外的推土机发动了,其巨大的轰鸣声宣告着即将到来的威胁。
看着重型推土机缓缓向厂门口逼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到郑西坡趴在麻包上,王文革知道火墙计划已无法实施。
他紧紧地盯着推土机的每一个动作,心中焦急万分。
虽然他名为护厂队长。
但这个名号是自封的。
没有这场风波,他啥也不是。
但郑西坡可是大风厂的工会主持。
在大风厂的威望很高。
这时如果硬来的话,护厂队必然出现分裂。
大风厂危矣!
他必须采取其他措施。
在急思下,他迅速举起火把,眼神坚定地对护厂队员们命令道:
“大家跟我到大门口去!跟他们要是真敢冲进来,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说罢,他便带头冲向那由陈画设计的“古筝”防线。
队员们虽然心有顾虑,但还是紧随他的步伐,一起冲向了门口。
而在厂外,常成虎正在指挥着拆迁队发起总攻。
他看着王文革和他的护厂队站在那看上去纸糊一样的防线后,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常成虎嚼着香口胶,目光在那些脆弱得可笑的防线上缓缓扫过。
当他看到那块显眼的警告牌时,讽刺地笑了笑:
“警告,有飞刀。禁止靠近,违者粉身碎骨?”
“哼!这些小沙包和铁丝网根本挡不住我们。”
他不屑地扬起了嘴角,转向旁边戴帽子的小弟们,命令道:
“一旦推土机清除了前方障碍,你们立刻冲进去。有不投降的,全都给我拷起来!”
“是!”
随常成虎下达命令,一群小弟紧握防暴盾牌,紧跟在推土机后。
随着推土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王文革紧握着火把。
他时刻准备着,等推土机越过厂门时,将直接号令兄弟们用火攻击。
而在重型推土机的里的驾驶员,自信满满地操作着机器。
很快,沙包和铁丝网在他的推进下如同纸糊一般,被无情地碾压在车履带下。
似乎一切比预想中的要更加顺利。
当推土机继续推进时。
即将穿越厂门布置的“飞刀”时。
令他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原以为会迎来比较剧烈的震动。
连似乎连轻微的颠簸没有了,机头就已经越过了厂门。
这种平滑的行驶感觉,让他感觉,前方似乎没有任何障碍。
于是,他自信地操作着拉杆,准备用铲斗彻底推开前方的刀阵。
然而,这时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驾驶员感觉到期待中的阻力感没有发生。
他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松,就像是在操控一片虚空,前方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刀阵。
这种异常的轻松让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在疑惑与好奇驱使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望向前方的铲斗。
目光所及之处,却呈现出一幕震撼人心的景象。
那些原本被他视为装饰性的“飞刀”,没有被任何被破坏的迹象。
反而,他的铲斗却不再是一体的坚固金属。
而是被精准切割成一层层整齐的金属片。
堆叠得如同书本一般,每一片都切割得异常平整。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放慢了节奏。
驾驶员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层金属片在飞刀下分离的细微声响。
一系列快速且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他惊恐地意识到,推土机的铲斗,这个他原以为无坚不摧的部分,现已化为一堆无用的金属层!
推土机继续无阻力地前行。
这时,驾驶员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只觉得档下湿湿的。
他脸色惨白,他几乎是本能地扭转车门,哆哆嗦嗦地推开。
在他使用那像是多年的帕金森患者的身体,挣扎着从驾驶舱内跳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台,还欠着几十万贷款未还的重型推土机。
在轰的一声巨响后,仿佛被面包机处理后一般,被精确无误地切割成了一片片整齐的金属片。
金属片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滑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悲惨地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