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江兀自镇定,“这里是东宫,乔明月你这样不成体统!”
而乔明月抽抽噎噎,看着那一张冷脸,使劲把眼泪憋回去。
“我只是一介普通的民妇,我不在乎什么体统,要是污了太子的眼,我走就是了!”
她算是认清了,裴铁树是裴铁树,眼前的是裴寒江,两人完全不一样,硬要说也是裴寒江从前演的太过好。
她擦了擦眼泪,毫不留恋,“既然是一场误会,太子是回到了东宫,民女也该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她总不可能让裴寒江再装回裴铁树。
一切都要回归本位了。
乔明月说完还懂事有礼节的朝裴寒江磕了个头,说完就往外走。
还没等走出大殿门,一群人急匆匆的从外头赶来,把乔明月挤到了一边。
“皇后娘娘到!”
在场的人都低眉顺眼的,乔明月也知道此刻也走不了,跪在角落。
皇后起初还保持着几分冷静,看着裴寒江只是语带哽咽,“太子失踪这两年,母后没有一刻放弃寻找你。”
后来说着就抱着裴寒江哭诉,“我儿呀,终于回来了,母后没有你,夜不能寐。”
裴寒江搂着皇后安抚,“儿臣回来了,母后不要担忧。”
皇后停止了抽泣,看到裴寒江被日头晒得略黑的脸,又开始心疼,“你这两年在外头,还真是吃了不少苦。”
然后摸着手,又摸到了一片粗粝的茧子,泫然欲泣。
裴寒江好了好久才把人给安抚好,而乔明月跪在角落两个膝盖都疼了。
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个妙龄女子,面容白净,一身装扮也皆是世家闺女的着装打扮。
她进门看到裴寒江的那刻眼角就挂上了泪珠,别说男子,就是乔明月都开始心疼了。
下一刻她软糯的声音直接苏了乔明月的骨头,“太子哥哥。”
裴寒江本还冰霜的脸也露出一抹笑意,乔明月看着两个关系就不一般,心里忍不住腹诽。
这下好了,裴寒江花了许多时间把两个女人都哄好,再送回去的时候,乔明月已经跪麻木了。
而根本没人注意到缩在一边的她,送走了皇后她才敢从角落里站起。
而裴寒江才像是刚想起她还没走,“跪疼了?”
乔明月没去理会,跨步出了大殿。
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不然又来哪个大人物,她不知道还要跪多久。
裴寒江看着乔明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心里窒闷。
而此刻空荡荡的大殿,裴寒江看着刚才决绝走掉的女人,挽留的话生硬的憋了回去。
老管家进来时,就看着裴寒江失魂落魄的,急得不行。
“太子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裴寒江摆手,“陈管家,她走了?”
“走了,走的时候可伤心了,边走边掉泪,让人看着心碎。”
裴寒江握紧拳头,面色冷淡,“一个乡野村妇罢了,难道还真的妄图能得到本太子的真心?”
陈管家低头不敢言语。
反倒是裴寒江得不到回应,又自顾自问,“她走到哪里了?”
“您是问,刚才那个姑娘?”
裴寒江一个眼刀扫过去,陈管家连忙回,“应该已经走出东宫了。”
“让人悄悄跟着,把人给我看好了。”
“……是,殿下。”
陈管家是摸不清楚他们这些小年轻的想法了,明明上一刻还嘴硬说不在乎,下一刻默默担心人家的安危。
但他只要照做就好了,如今东宫也是好起来了,太子失踪两年了无音讯,现在他回来,东宫也就有主了,省得其他皇子隔三差五的觊觎。
乔明月哭着走回乡下,一路上把鞋子都磨破了。
最后是光着脚走到家的,脚上都被石子磨出血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如今只有乔明月一个人了,前所未有的孤寂席卷而来。
她就像是个被丢弃的人一般,谁都嫌弃,最终只能回到这个小破屋子,只有这里才能容得下她。
如今没人给她生火做饭,没人给她下地干活,所有事情都只能她自己亲力亲为。
乔明月捡了干柴,琢磨了许久才把火生起来,但整个厨房也被她整得浓烟滚滚,厨房也被火烧了起来。
最后是埋伏在屋外的裴寒江的人冲进来浇灭了火。
而乔明月脸都被熏黑了,狼狈的看着废掉的厨房。
她感觉很丢脸,自己就像是个废物,“你们回去会跟裴寒江说吗?”
裴寒江派来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点头。
乔明月欲哭无泪,“烧了厨房的事情能不能跳过不说?”
“殿下说了,事无巨细都要禀报。”
……
乔明月最后去了邻居大婶那里蹭了一顿饭,但后面的日子还是得自食其力呀,总不能日日去人家里蹭饭。
乔明月知道屋外都是裴寒江的人,她决定明日就下地种田,不能再继续丢脸了。
“离了他,我乔明月也能活得很好!”
第二日乔明月早早起来去给菜地的菜施肥,她把能摘的菜摘了,水煮白菜她总是会的。
就这样也混过去了几天,只是这几天里,乔明月把菜地的菜精心照顾死了。
她看着菜地发懵,又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看来今晚还是得去邻居婶儿家蹭饭了。”
乔明月沮丧的扛着锄头回去,一进院子就看到长身玉立的裴寒江。
如今他一身玄色衣袍把人衬得更加高不可攀,眼里也是上位者不容亵渎的威严,站在小院里格格不入。
明明前段时间还能摸泥土,能下地,如今冷傲给谁看?
乔明月想要略过裴寒江,手反而被他拉住,“听说你把厨房都给烧了?”
乔明月挣脱开,抽出手,“不要你管。”
说完转身进屋,而裴寒江在后面阴魂不散的跟着。
“我刚才还去了菜地看了,乔明月,你把我先前种的菜都养死了,你正常浇水都不至于养死,你还真是有些本事在的。”
乔明月满腔委屈,此刻肚子还饿着呢,还要听这太子大人远道而来的兴师问罪。
“养死就养死了,那是我夫君裴铁树种下的,跟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裴寒江被乔明月气怒了,他刻意赶来,乔明月却没好声好气的对他,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我是心疼那些菜。”
乔明月正要反驳,邻居婶儿来给她送饭了,“明月呀,你要不就别下地了,我今儿瞧你那地的菜都不行了……”
邻居婶儿看见裴寒江的一刻愣住了,“铁树?行呀,人靠衣装!你上哪儿整这一身的,看着又俊俏了不少!”
裴寒江又挂上裴铁树的招牌笑容,“城里租的,婶儿觉得好看吗?”
“好看!谁不知道铁树是全村最俊俏的。”
乔明月撇嘴,他还真是把戏演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