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柳星雨等太阳出来,山中的雾气散了,就和柳茂林带着十个兵来到了狼人山脚下。
柳星雨看着满山的灌木丛林对他们说:“这是天然的原始丛林,里面极其危险,大家一会进去的时候不要深入,也不能分散,要一个跟一个。我想那个密道入口一定就在山边,我们顺着山外边仔细找一找,必能找到。”
“是。”
“都跟着我。”
柳星雨顺着山体穿林而走,后面的兵用兵器拨弄灌木。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转过了几个山弯,并没有看见一只豺狼虎豹,只是偶尔看到毒蛇。柳星雨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他本能的立刻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回头一看,几个兵已经晕晕转转的倒地了。
“雨儿,我们中毒了。”柳茂林说出这句话也倒下了。
“爹。”柳星雨喊了一声,只觉腿一软,也倒下了。在他眼睛完全闭上的时候,他隐约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柳星雨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昨天晚上睡觉的客房里的床上了,他一翻身就看见霍成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柳星雨坐起,霍成忠起身到了床前:“元帅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感觉头有点涨。”柳星雨说:“多谢霍将军救命之恩。”
霍成忠说:“不是我救的你,是老板娘救的你。”
这时诗香玉手上端了盆水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柳星雨赶紧下床躬身对诗香玉说:“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
“哪来那么多谢,快过来洗把脸吧,洗完脸就会清醒多了。”诗香玉把水放在桌子上说。
柳星雨走过去洗脸。诗香玉说:“你呀就那么急,也不等我回来就进山了。幸好我回来的快,及时进山才救了你们,否则再晚一个时辰你们就全死在里面了。”
柳星雨拧干毛巾擦着脸说:“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山里的瘴气这么厉害,实在是太辛苦老板娘了,把我们搬回来。”
“我一个人哪能搬动你们。”诗香玉从柳星雨手上接过毛巾说:“我发现你们倒在地上,就立刻叫了人来,用车把你们拉回来了。”
柳星雨说:“用车?什么车?”
诗香玉说:“不就是你教人做的独轮车啊!”
柳星雨看了一眼霍成忠问诗香玉说:“老板娘知道我是谁了?”
诗香玉说:“当然了。我早上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柳星雨说:“我们是什么人?
诗香玉说:“马马虎虎算是个好人吧!”
柳星雨苦笑了一下说:“那为什么要打听我们是什么人呢?”
诗香玉说:“我不打听,我怎么敢带你们去黄风寨啊。”
“啊!”柳星雨一喜:“这么说老板娘是愿意带我们去黄风寨了!”
“嗯。”
“那我们去吧!”
“你就这么急呀,也不看看外面,天都快黑了。”
“啊!”柳星雨看了一下窗外,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柳星雨不由得尴尬一笑。
诗香玉端起水盆说:“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饭菜给你们送上来。”
看着她出了门,柳星雨问霍成忠说:“霍将军怎么会突然来此?”
霍成忠说:“元帅,我是实在放心不下,一大早我就带了五十个兵赶过来了。我们到了客栈的时候正好看见老板娘用车把你们拉回来,我就帮忙把你背上了楼。”
柳星雨说:“我爹他们也还好吧?”
霍成忠说:“大司马他们和你一样,估计这时候也都醒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诗香玉就带着柳星雨他们进山了。
柳星雨现在的身边多了个霍成忠和他带来的五十个兵,一群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往狼人山里走去。
诗香玉和柳星雨走在最前面,她边走边说:“这条密道其实就在山边,只是这座山太过凶险,这里的人找着找着就不敢再找了,所以至今没有外人知道密道在哪。”
柳星雨说:“那黄风寨的人怎么知道密道的呢?”
诗香玉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个姓黄南夷人无意间在这山边发现一个山洞,而且山洞里有风往外吹。他就好奇,壮着胆子进去了。然后就发现山洞另一头有一大片空地,于是就住下来了。由于他姓黄,又因风把他引进去的,就起了个黄风寨的名子。”
柳星雨说:“那黄风寨里的人应该都姓黄?”
诗香玉说:“应该是吧。”
柳星雨说:“黄风寨不是个山寨,是个村庄?”
诗香玉说:“嗯,是个村庄,里面住的都是善良的老百姓,所以你们进去可不能吓着他们。”
柳星雨说:“老板娘真是个好人!”
“好人!”柳星雨看见诗香玉的眼圈好像有点红,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个好人。”
柳星雨赶紧转移话题:”老板娘是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
诗香玉说:“几年前,一个客人非要带我出来,就进了黄风寨,我在黄风寨里住了一晚,就这样。”
“哦。”
诗香玉带着众人在山边转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山壁前停了下来:“就是这。”
柳星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什么山洞密道,就问:“在哪?”
诗香玉用手指了一下山壁前的藤蔓说:“就在这些藤蔓后面。”
柳星雨这才隐约看出茂密的藤蔓后面有一个山洞呈现。不由得惊叹道:“原来这个洞口这么隐秘,难怪都找不到。”
诗香玉说:“你们进去吧,里面很黑,把火把点上。”
柳星雨说:“你不进去?”
诗香玉说:“我就送你们到这,你们自己过去吧。”
柳星雨说:“也好。多谢老板娘。”
诗香玉回去了,柳星雨命他们把带来的火把都点着,进了山洞。
密道是个天然的山洞隧道,虽然不够宽敞,却也能容几个人并排前行,密道大约有十里路深,虽然弯弯曲曲,地面却还是相当的平,只是偶尔有零散的大石块落在路上,但是并不影响通行。
柳星雨他们出了密道,外面是一片平坦的土地。一条不大不小的道路弯曲的通向远处,道路两边都是庄稼地。地里种满了庄稼,在庄稼地的旁边稀稀拉拉种有果树,远处道路的尽头散落着一些房屋。
柳星雨回头交代了几句,就领着他们沿着道路走向村庄。
村口道路的尽头已有几十个庄稼汉守在那里,他们身上都背着弓,手里拿着叉,腰间插着把短刀,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些猎户。
柳星雨走到近前就停了下来,对他们说:“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南王滚山虎叫我们来你们寨子把他抓住,所以呀,我们来只是为了抓滚山虎。”
柳星雨的话刚说完,就见村民们后面一个杵着棍杖的老汉一路小跑着,边跑边喊:“乡亲们,不要动手。乡亲们,不要动手。”
在他的身后还有三个人,两个庄稼汉,和被绑成粽子一样的滚山虎。
不一会老汉到了村民们前面,他说:“你们谁是柳元帅?”
柳星雨说:“我就是。”
他说:“老朽黄达万,是这个寨子的寨主。滚山虎是我的女婿。”他拍了一下滚山虎的后背说:“他把这几天外面的事都跟我说了。我就说他是个傻子,被人耍了还不知道。今天我一看见你们来了,我就叫我的儿子把他给绑了,现在啊,把他交给你。”
柳星雨躬身说:“多谢黄老寨主。”
滚山虎说:“柳元帅,其实不用我老丈人绑我,我也会出来跟你们走的。我早就想好了,你们能找到密道,我就服了。”
柳星雨乐了:“南王还是个挺爽快的人啊!快给他松绑。”
黄达万的儿子给他松了绑。
滚山虎揉了揉胳膊和手腕说:“柳元帅,我回去就把地表人册取来送给你。”
柳星雨说:“南王不必去拿地表人册,南夷依然归你统管。我回去奏报皇上,请陛下派个官吏来协助你治理南夷,好让南夷人民早日过上好日子。”
滚山虎说:“柳元帅,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滚山虎上前来就勾搭上了柳星雨的肩说:“我出去要和你干上八大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柳星雨他们出了黄风寨,到了来来客栈门前。
柳星雨站住了对霍成忠说:“霍将军你先回去,到了临城,就从城中牢里带个死囚和一个医术高的大夫立刻过来,我要给掌柜的治病。”
滚山虎一听,吃惊的说:“柳元帅,你还会治病?”
柳星雨说:“略懂皮毛。”
滚山虎说:“掌柜的这个病可是治不好的。”
柳星雨说:“现在治不好,不等于将来治不好。只是现在的条件有限,治好的几率非常小而已。”
滚山虎说:“我能帮上什么忙?”
柳星雨说:“你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滚山虎说:“那好吧。我先回去,整顿整顿,三天后在临城我要和你痛痛快快喝一场。”
“好。你先去临城,我这边弄好了就回去。”
柳星雨给了滚山虎一匹马,他骑上马走了。
霍成忠带着所有的兵回临城去了。
柳星雨和柳茂林进了客栈把诗香玉和掌柜的叫到一起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柳星雨就直接开口说:“老板娘,你家掌柜的这个病并非不能治。”
诗香玉一听,喜道:“真的?”
柳星雨点了点头。
诗香玉说:“大夫们都说我丈夫的病治不了,你说能治好,那要怎么治?”
“做手术。”
“做手术?”诗香玉非常诧异的看着柳星雨说。
柳星雨说:“就是在掌柜的肚腹上割开一个口子,把他体内两个腰子取出来,再把一个好的腰子放进去吗,然后再把伤口缝合好。”
三人听了都大惊,诗香玉问:“这样人还能活得了吗?”
柳星雨说:“做手术,如果不出特殊意外,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诗香玉听完,看了眼掌柜的,掌柜的点了下头。
诗香玉转向柳星雨说:“那就赶紧治吧!”
“这个手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非常的难。”
“这个我懂,只要能治好我丈夫的病,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老板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说钱,我是说治这个病首先要准备一个腰子。”
诗香玉急道:“需要一个人的腰子?”
柳星雨说:“对。“
诗香玉眉头一皱,过了会说:”用我的行不行?“
柳星雨微微一笑说:”腰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老板娘不必操心。“
”那......“
”我的意思是掌柜的腰子已经坏死了,要给掌柜的换一个新腰子。只是腰子需要事先配对的,不过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做不了这个配对。强行做这个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也是在赌。一旦不合,就会······”
“不成功,是不是立刻就会死掉?”掌柜的突然开口说。
柳星雨看向掌柜的,点头说:“是的。”
掌柜的盯着柳星雨说:“柳公子,可知我这个病治不好,我还能活多久?”
“我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还有长则三年,短则一年的寿命。”
“得了这个病之后,我早就想死了,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杀死我自己。现在说这个病能治好,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要试试。”
掌柜的顿了顿,转向诗香玉,他的眼睛已经湿润,抓起诗香玉的手说:“得了这个病之后,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娘子你对我不但不离不弃,还始终照顾如初,这么多年,你实在是太辛苦了。如今既然有这么个可能能治好我的病,为夫自当一试,哪怕立刻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于你于我岂非都是最好的结果。”
诗香玉此时也是双眼湿润:“夫君不要这么说,照顾你是为妻应尽的义务。我知道夫君现在心中所想,一切就听天由命吧!不过我相信柳公子的能力,他一定能治好夫君的病。”
“嗯。”掌柜的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他转对柳星雨说:“柳公子我们夫妇二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放手治吧!”
柳星雨看着掌柜的那坚定的眼神,柳星雨明白,也正因为他对人性的了解,才想着要给掌柜的治病,哪怕希望只有一点点。
“好。”
柳星雨的眼神从掌柜的脸上移向诗香玉说:“老板娘我们先要做些准备工作,你去把那个万大夫请来。”
晚上的时候诗香玉把万大夫请来了,霍成忠也带来了一个大夫和一个死囚。
柳星雨就和两个大夫讲解怎么给掌柜的治病(其实就是活体移植肾脏手术。)
第二天午后,阳光最强烈,气温最高的时候,在客栈二楼一间明亮的客房里有两张床,五个人。
柳星雨站在中间,两个大夫分别站在两张床边,他们口鼻上都蒙着布。两张床上分别是掌柜的和死囚,他们已经被柳星雨用蒙汗药给迷晕了。所有当时做手术的一切用具,都在上午的时候准备好了。
柳星雨指着死囚对临城来的大夫说:“你把此人的左边腰子取出来。”
然后转过身对万大夫说:“你把掌柜的两个腰子都取出来,要先取右边的,再取左边的。”
两个大夫都点了点头。
柳星雨说:“开始吧。”
两个大夫同时动手分别给掌柜的和死囚开刀。
不一会,腰子都被取出来了。
柳星雨对临城的大夫说:“你把腰子给万大夫,然后把他的伤口缝起来。”
万大夫接过腰子,柳星雨说:“万大夫,你把这个腰子在掌柜的左边腰子原来的位置上接上。记住,一定要对准,对齐,用针线缝合好。”
万大夫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操作,柳星雨在一旁帮助他们。
隔壁的房间里坐着四个人,他们是柳茂林,霍成忠,诗香玉和她的七八岁的儿子。
他们在里面焦急的等待着,诗香玉紧紧的抓着孩子的手,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时间一点一点过得很慢,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星雨终于和两个大夫进来了。
诗香玉第一个站起来就问:“怎么样了?”
柳星雨说:“手术还算成功,不过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是最关键的危险期,一定要仔细呵护观察。”
诗香玉一拉孩子的手说:“快给恩公跪下磕头。”小孩立刻跪下磕头,诗香玉也同时把腰弯下来说:“太感谢大人了!”
柳星雨把孩子抱了起来说:“老板娘不必如此,其实救活掌柜的是老板娘你自己。”
柳星雨放下孩子转过身对两个大夫说:“今夜还烦请两位大夫在二位病人身边守候。”
两个同时说:“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守在病人旁边。”
运气非常的好,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他们醒过来后,伤口很疼。
第二天一早柳星雨叫霍成忠带着死囚回去了,并叮嘱他让死囚多休养几天,自己和柳茂林还有万大夫都留下来再观察两天。
那个临城来的大夫,走的时候都没有要银两,甚至还要拜柳星雨做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