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皱着眉面色沉重地看向窦妤。
“妈……许君秋的母亲血压高,前段时间才做了一个小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呢!你告诉她,那不是把她活生生再气进医院一次吗?!”
窦妤虽然想解释一下,但是也不知道从哪解释的好。
“我承认,我和许君秋之间可能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也不全是他的错啊……”
“我也不知道亲家刚做完手术啊……”
窦妤被元月说了几句,心下也十分委屈,元月眼见母亲如此,只好坐下来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也着急了,但是妈妈,许君秋的性格可能很有问题,但是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如果你这样咄咄逼人,刚刚还泼他水,这都是在羞辱他,他一个人在这,离家好几百公里,他妈妈一生病,他多着急啊!”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他伤心了,执意要和我离婚,这几张纸就真要生效了……”元月长吁一口气。
元月的内心里已经抱头抓狂了,谁懂她左右为难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瞬间被破坏的心情啊!
“现在不管怎么说,我先去找许君秋,希望他妈妈能够没事……”说真的,要是有事,这任务算是彻底完不成了,这也让元月第一次见到真正护犊子的母亲到底有多么疯狂,虽然她的出发点是为她……
元月也小跑着出了门,叫上了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机场。
元月捏着许君秋的手机,打开自己的联络人拨通了电话,也幸好她在机场找到了狼狈的许君秋。
看见许君秋有些苍白的脸,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顿了一下。
他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一点点僵硬,路过的行人对狼狈的帅哥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元月在路上已经联系好了元家的飞机,她抱住了那个好像已经快要破碎的他。
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元月好像随着他一起不住颤抖。
“跟我走。”元月想要将自己的体温匀一点给他,声音带上了柔和。
“一定会没事的。”
她看着许君秋的眼睛,坚定地说。
既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
许君秋看着走在他前面,紧紧握住他的手的元月,他默默地握得紧了些。
元月安排的飞机很快启航,飞机上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只是相握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云层,这再次刷新了许君秋对于元家实力的认知,她的母亲说的没错,这样一个小公主,为了和他在一起也算是吃尽了苦头。
是他做的不对,以前老师说他没有平衡工作和家庭全都是对的,她年纪比他小了四岁,却已经懂得了照顾他的情绪,可是他自诩成熟稳重,在处理感情方面却不及她万分之一,是他让她伤心了……
刚下了机场,元月拉着许君秋在机场的人群中找着熟悉的面容,看见在最里层拼命招手的中年人,元月眉开眼笑地跑了过去。
“刘伯伯!”
“月月,好久不见,这位就是姑爷?”
“哎呀!郎才女貌啊!姑爷还和我是老家的人呢!真是太荣幸了!”
刘自诚是元月奶奶的私人医生,奶奶离开后,刘自诚也回到了家乡照顾他的老父亲,在这个小县城开了个小诊所。
“麻烦您了刘伯伯。”
“快走吧!”
许君秋没有想到,元月居然能提前想到这个地步,在她来的这段路上什么都想好了,不会耽误一分钟。
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她真的比他强了太多太多……
“小姨!”
三个人匆匆赶到医院,此时许君秋的小姨穿着宽大的棉服正在门口有些焦虑地踱来踱去。
“君秋?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珍爱和元月点头问好,用别扭的普通话说着许君秋母亲的情况。
而刘自诚通过许君秋的小姨的描述,已经能大致判断出情况,他拧起了有些发灰的浓眉。
而四个人正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那位医生转向这边,还没等许君秋和小姨上去询问,那医生倒是喜出望外,带着口罩的眼睛迸发出了激动之情。
“老师!您怎么在这!”
李自诚稍微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许君秋望向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的刘自诚,很快就反应过来。
“转院吧,我现在就联系我的朋友。”刘自诚说道,一边掏出了手机。
其实在医院门口的时候,看着设施有些落后的医院,元月就知道,转院估计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她不懂,也不知道往哪里转比较好。
“去A市人民医院吧,驰钰,去和主任说沟通一下我们希望转院,做好准备。”
“好的老师。”
“不要担心,刘伯伯是很专业的神经内科医生,我们听他的就好……”元月捏了捏许君秋的手,许君秋面上苍白,勉强扯了一个笑安慰着同样有点慌乱小姨。
转移到A市医院已经是凌晨,将许君秋的母亲安排好送进手术室后,元月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侧靠在无人的走廊座位上睡着了。
许君秋轻轻将元月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顺带搂住了她。
“如果没有你,我会害怕,很害怕……”
在这黑漆漆的走廊里,全都是病人、愁容还有绝望的医院,他可能会害怕得发抖吧。
但是现在感受着旁边传来的温度,他从来没有这么感到庆幸过。
她好像一束温暖的光,是追逐他而来的太阳,好像可以将他身边的黑暗全部都驱散,他何其有幸。
他和母亲一直属于相互依靠却又格外相互独立的两个人,上一次母亲已经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她就没有告诉他。
这么多年以来,母亲忙于生计,他帮不上忙,为了母亲能过得好些,只能拼命学习,两个人虽然住在一个家中,但却很少有坐下来闲聊的机会,所以,他只学会了独立和做家务,有关于表达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统统没有学会。
他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怎样去沟通,他害怕和亲密的人交谈,更自大地认为,所有的人和他的母亲一样,他只要把家里收拾整洁就能够看到满意的笑容了。
他从来没有问过,一直陪在他身边,追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但是他的月月,却能够看穿他的一切,在每一个他会感到害怕的场合出现,无论是第一次做全校师生的演讲,还是第一次出国汇报,只要看到她,他所有的恐惧和焦虑都会消失不见,会用最好的状态做成那件事情。
支持,相信他的全部。
“其实,是我离不开你。”许君秋用手轻轻撩开元月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眼尾的那颗红色的小痣,许君秋轻轻用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