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吧,我们离婚。”
元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听见自己正在说着什么。
大脑还在宕机,只听见了什么什么离婚……她吗?要离婚?
眼前逐渐清晰,一个文质彬彬身影清瘦如竹的男人正站在她眼前,他肤色白皙,可以看得出来五官极为优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幅看起来就是理工男的黑框大镜片眼镜,遮住了他原本成熟又略带魅惑的狭长的桃花眼,微分的碎发盖住了他的平眉,抿着薄唇,浓密的睫毛阴翳住眼中的情绪,让元月看不清楚。
元月与他相对而立,环着胸站在桌前,气势上压制着对面的男人。
“主人,资料已传达,原主的愿望是,不要和自己的前夫离婚,不要让他离开。对了!主人我要去开一个紧急会议,资料已经传送给你,我先走啦~”
来财带着小帽子拉着小行李箱就这样留给了元月一个美丽的背影。
元月穿着高跟鞋的腿一软,差点歪坐在了地下。
怎么不早说!
眼前这气质出众,眉眼如画的男人,正是来财所说的前夫。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元月,那双细长温柔的双眼终于抬了起来,看似没有什么情绪,他喉结一动,拿起笔在协议书上写下了工整又大方的字体——
许君秋。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一眼协议上的内容,就这样淡淡地签完了字,转身就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见他整个人都在哭泣,元月的心有点顿顿地痛着,她难受得揉了揉胸口。
来财这个不靠谱的,把她扔在这种时间节点!
元月看着协议上她张扬的大字,欲哭无泪,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完了……都完了……
原主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在学校时期看上了许君秋的脸,强取豪夺地嫁给了他,现在两人夫妻三年,她天天出去找男模,在外面的诱惑下天天想着要离婚……
最后生病的时光,还是前夫费心费力地照顾着她,这才悔改了想要和许君秋在一起了。
车撞树上知道拐了,孩子没了你知道来奶了!
真想原地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在元月还在捋思路的时候,只听见了关门声。
她跑去客厅一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像是钟点工来刚刚清洁过的一样,再走向许君秋的房间,更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房间像是新房。
没错,两个人一直是分房睡的状态,离谱!
元月看见桌子上的银行卡,突然想到,这个男人在这里是无处可去的,他们一直生活在元月父亲准备的这套房子中。
许君秋的家庭条件不好,孤儿寡母在农村生活,他妈妈含辛茹苦将他抚养大,许君秋倒是也争气,还不到30岁已经成为顶级一流院校的副教授。
寒冬腊月的天气,许君秋的身上一分钱没有,他能去哪儿呢?
元月拽上大衣匆忙出了门。
元月开着车绕了城市一圈又一圈,天色黑的很快,空中竟然也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白色的panamera出现在了A大对面的停车场,许君秋不许她开车进学校,这样会引起大家议论,虽然基本所有人都知道这段风流韵事,艺术学院漂亮张扬的小公主疯狂痴迷材料学院的高冷男神,在小公主的穷追猛打下最后两人喜结连理。
元月看着亮着灯的实验楼,问了几个学生便来到了许君秋的实验室。
A大也是她的母校,当初为了看一眼许君秋她也没少来实验楼,所以自然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许君秋的办公室。
元月敲开了门,许君秋的眼中有些诧异,元月看向里面,刚铺好的折叠床上放着笔记本,这么晚了他还在看资料吗?
“你要长住在这儿?”
许君秋也没有让元月进去的意思,元月便斜倚在门口,她长得美,声音也甜美动听,慵懒的模样带着些高傲和骄纵,只是说出的话总觉得有些像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嗯,习惯了。”
许君秋淡淡地说道,元月想起来,每次吵架的时候,许君秋都会默默地走出家门,原来一直睡在这里了吗?
有时候科研任务重,这也算是他的第二个书房,还有折叠床,以前一定没少睡在这里。
“这个试剂……”楼道里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许君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将元月拉进了办公室。
“诶?刚刚许老师办公室好像有人?”
“怎么可能?今天是周末,师兄你可别吓我,我昨天刚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啊……”
元月被高大的身影环住,闻到了许君秋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让元月有点迷糊,色令智昏地摸上了许君秋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
许君秋就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倏然抽回自己的手。
元月的手落空,倒是对那双又长指尖又细如璞玉般的手很满意,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没有特别好,所以他的手略有几分粗糙,带着一层薄薄的粗粝茧子。
“这张卡你拿着吧,总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元月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里面的钱没有特别多,但是肯定是能生活一阵子的。
“不用,我有工资卡。”
许君秋避开元月,默默地回到了书桌前坐下。
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睡在办公室里吧。
元月想了想,他的工资卡里恐怕连两百块都没有,因为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执拗,即使她根本不缺钱,连房子都是她的,但是他还是要把工资全都交给她。
“那你要是在这里住,总有一天会被学生发现的,你想想,如果你有一天半夜要出去上厕所,刚好一个学生半夜在做实验赶数据,你们就这样碰面了,那第二天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许老师无家可归,在学校办公室里过夜了……”
许君秋依旧默默地不说话,空气好像都被寒流冻住了一样。
有时候元月也能理解她为什么非要闹离婚了,八竿子打不出个p,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这谁不生气啊!
“白天学生要是来找你,看见你这一箱行李,你怎么解释?”
元月坐在许君秋的床上,嫌弃地拍了拍。
“这么硬的床……”
元月咕哝了一句。
“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我怎么忍心看你睡在这里?你就跟我先回家里住,等你安排好了再搬出去吧。”元月貌似随意地提议道。
许君秋有些看不懂元月,盯着她出神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