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分钟前,江家的保姆给顾颜打了一通电话,说是江祈天到现在都还没回家,顾颜一听吓坏了,小天这孩子可别再出事了,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和江浩交代了。
顾颜打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问她去哪儿,她也想不到小天会去哪里,突然之间灵光一现,着急道:“去殡仪馆。”
前座的师傅被顾颜的话吓得差点尿裤子,这么冷的天,又是后半夜,一个脸上有伤的姑娘居然要去殡仪馆,司机吓得根本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姐,你这生意我不做了,你快下车吧!”
顾颜就这样被赶下了车,没办法,她四处环顾了一番,终于发现了共享单车,扫了单车之后,顾颜骑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赶到殡仪馆,这个点殡仪馆早就关门了,顾颜找了一会儿,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正抱着头蹲坐在那的江祈天。
“小天。”
顾颜边跑边喊了一声,江祈天这才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不相信的回应:“顾颜姐,你怎么来了?”
他从来不喊顾颜妈妈,因为他知道顾颜不是他的妈妈,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把顾颜当成是父亲的妻子。
等找到祈天之后,顾颜气得上前打了他一拳,可江祈天却一把抱住了她,眼泪在第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对不起,我太想爸爸了,我想知道他现在在里面是不是很害怕,顾颜姐,我真的太想他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顾颜拍着他的后背,眼眶已经红了,可眼泪却死活下不来,她知道,自己从小就没什么人情味的,哪怕是照顾了她七年的江浩,她哭不出来。
第二天,江浩的葬礼在江家大宅举行,很多和江家有来往的人都来了,顾颜作为江浩的未亡人,在江浩的葬礼上显得特别冷静和镇定,全程下来,几乎没有错处。
直到江浩的亲妹妹江汀到来,她一到,顾颜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江汀的手就一把薅住了顾颜的头发,顾颜毫无防备的被拉扯到了地上。
“就是你害死我哥的,你个狐媚子,我打死你!”江汀在顾颜到江家的时候就看她不对眼,那时候有江浩护着顾颜,现在江浩一死,江汀就立马赶过来给顾颜难堪来了。
“小姑姑,你松开她,今天是爸的葬礼,你别胡来!”祈天抓住江汀的手,想让江汀松开,可是江汀哪里肯,她要的就是在江浩的葬礼上给顾颜难堪,让顾颜自动放弃江家所有的财产。
在场的人虽然口里说着江汀的不是,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帮忙,就连在最前面的顾以怀也只是站着看戏罢了,毕竟不听话的女儿有人帮他教训一下,他乐见其成。
就在这时候,鹤戾到了,他前脚刚踏进灵堂,后脚顾颜就已经反客为主,她干净利落得掰着了江汀的小拇指,江汀这才不得不松开顾颜的头发。
鹤戾看到了顾颜反抗的全过程,他知道的,顾颜在打架这事上是不会吃亏的,毕竟曾经顾颜为了他,和几个小太妹大干过一场。
江汀还想发作,可顾颜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顾颜起身反手给了江汀一耳光:“江汀,你要闹我随时奉陪,可今天是你哥的葬礼,你哥已经走了三天了,你大老远的从北城过来,不应该先送你哥吗?”
顾颜短短一句话,让江汀的面子里外尽失,北城距离青城不过百里路程,江浩死了三天了,作为亲妹妹却这么迟才出现,一出现就想着给孤儿寡母立威,江汀这个人对内是不敬已故的长兄,对外则是树立了一个莽撞粗鄙的泼妇形象。
江汀比顾颜大了八岁,可是论成熟程度却还不如一旁的十九岁的江祈天。
鹤戾这时候踱步走了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接过江祈天手中的人香,在江浩的香炉上插了上去。
和这个叫江浩的男人之前短短见过一面,他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说服了鹤戾,江浩是个很有魅力的老男人,可也是鹤戾讨厌的男人。
一场闹剧过后,江浩的葬礼就这样结束了,江祈天抱着江浩的骨灰,去了墓园,一群小辈跟在身后一同送走了江浩。
从此以后,那个叫江浩的男人就长埋于那片墓林了,这个世界关于江浩的讯息会变得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消亡。
顾颜收敛起了眼里的脆弱,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各路牛鬼蛇神,至少气势上,她不能输了。
率先发难的是江汀,她一屁股坐在了真皮沙发上,摆弄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眼里对着顾颜的时候全是鄙夷之态。
“顾颜,我哥走了,以后江家做主的便是祈天那个孩子,你在江家七年,也没给江家生个一男半女的,这样吧,我让管家给你支个三十万,也好让你回顾家做个清闲小姐去,再说了,你还年轻,趁着还没人老珠黄,还能再卖上一回。”
这时候屋内剩下的就是顾以怀还有鹤戾了,江汀才不管有没有外人在,本想着是一毛钱不出就赶走顾颜的,可顾颜好歹还有顾以怀这个老爸在,她也不敢把事做得太绝。
“那江汀你怎么不把自己先卖了,毕竟你离人老珠黄可不远了。”
顾颜在嘴巴上干仗可没输过,损人的话能说一箩筐。
一旁的鹤戾笑出声来,顾颜瞪了他一眼,鹤戾却是一副怎么我不能笑的神情看着顾颜。
江汀听到顾颜这话,立马转头看向顾以怀,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顾老先生,好歹你我也是亲家,你这个女儿的嘴可毒着呢,现在我哥一死,她就想独吞江家的财产,这背后是顾先生支持的吗?”
顾以怀连忙摆手,面对江汀这种蠢人,顾以怀最是厌恶,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哪里的话,我这女儿从小到大就有自己的主意,当年啊,我说你哥和她年纪相差太大,可她非得嫁给你哥,说是不想吃苦,现在你哥走了,她在法律上顺理成章的第一继承人,我这做父亲的何谈支持还是不支持,不过呢,要是有人敢欺负我女儿,顾某人不才,可还是有三斤铁可打的。”
顾以怀这人最是会四两拨千斤,一两句话提醒着鹤戾和顾颜当年的不堪,同时也警醒着顾颜,让她明白只有顾家才是她最后的退路。
顾颜看着顾以怀,心里面说不上是悲凉多一些和还是恨意多一些,这七年来,顾以怀明里暗里给江氏使了不少绊子,江浩恨他,顾颜更恨他。
鹤戾看了顾以怀一眼,眼前这人就是顾颜的父亲,老奸巨猾,在来青城之前,他就打听到了关于顾以怀的事情。
顾家发家本就用的是不义之财,这些年虽洗白了不少,可内里仍旧是污秽不堪的,好在顾颜虽然贪财,但在这件事上还算是个聪明人,没同她这个父亲同流合污。
鹤戾来这可不是听家长里短的,他还没有那么空。
顾颜也不应该和这种女人过多纠缠,她还不配给顾颜使绊子。
“诸位,江先生欠下的二十六亿,不知道是这位顾小姐负责还是这位负责。”
鹤戾伸手指了指江汀,江汀一听二十六亿的债务,连忙质问顾颜起来,“这怎么回事,我哥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顾颜根本没理会江汀的质问,她起身来到鹤戾的身旁,她知道,她没得选的。
“鹤先生,我会在期限之前给到你满意的答复,江浩如果真的借过这笔钱,我们江家绝对不会赖。”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鹤戾这时候在听到顾颜的话之后却突然不高兴起来,他起身俯视着顾颜,“好,那我就静待你们江家的消息。”
七年不见,鹤戾的性子也变了许多,他好像变得更加容易生气了,顾颜后知后觉明白到,刚刚鹤戾生气是因为我们江家这四个字。
江汀虽然鲁莽和贪心,可是二十六亿的欠债可不是开玩笑的,江家有多少资本江汀虽然不知道,可还了欠债之后,江氏还能有多少油水呢,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她倒贴。
顾以怀这时候还想上前同鹤戾说些什么,可鹤戾根本没有给顾以怀这个机会,顾以怀被一个比自己小一辈的年轻人轻视了,他这心里确实有些憋屈。
江汀没敢多留,深怕顾颜把这事推到她身上,只能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而顾以怀则是从怀里拿出了支票递给顾颜。
支票上面的金额是四千万,比昨天提议的金额整整多出了一千万。
“顾颜,做人不要得寸进尺,你和小天有了这四千万,哪里不能过活,可你非得带着江氏这个烂摊子的话,只能是和小天一起溺毙在里面。”
若说昨天顾颜还不敢肯定,可今天顾以怀这加码的举动却是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见她摇了摇头,将这支票还给了顾以怀。
“顾董事长,七年前同样的招数你已经用过一次,我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