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站在手术台旁,目光落在我身上,看着我脸上、身上那一道道伤痕,心里忍不住一阵揪痛。那些伤疤看着是那么触目惊心呀,若不是因为手术需要脱光了衣服,平时外面根本就看不到这些隐藏在衣服下的伤痛呢。还有头上那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钝器所伤的,伤口那么大,那么深,沈言心里不禁疑惑,这么严重的伤,难道之前就没有人发现吗?
看到这些伤疤,沈言的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那种难受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呀。早上我出院的时候,还特意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还开着玩笑呢,那会儿听声音还是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呀,可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了自己的跟前,生死未卜,这前后的反差,让沈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想着我这一路走来,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和委屈,越想心里越酸涩,鼻尖涌起一股酸意,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了。
可是,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呀,她是一名医生,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被情绪左右,于是她咬了咬牙,硬是把那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不过,她的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还是没能逃过老师的眼睛呀,张主任一边淡定地忙碌着手头的操作,一边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医生的职业素养是什么,你还记得吧?”
沈言被老师这么一问,顿时回过神来,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立刻从那些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了,赶忙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我知道,老师,我会谨记您的教诲,一定不会让情绪影响工作的。”
“那就好,把那个递给我,顺便帮我看一下数据,我要知道病人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张主任头也没抬,继续专注地进行着手术,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是,老师。” 沈言应了一声,便迅速按照老师的要求行动起来,师徒两人就这样默契地配合着,在手术室里争分夺秒地抢救着,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又精准无比,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呀,我迷迷糊糊地好像能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可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周围一片黑暗,仿佛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当中。
这种黑暗呀,倒有一种别样的静谧感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一片黑色的水中央,头顶上的天空在这儿看起来也像是一片黑色的湖面,四周的一切都倒映在湖面上,而我自己的模样也通过这湖面映射在了眼前,我这才看清自己那张脸,那是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又满是疲惫的脸呀,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疲倦,整个人虚弱极了,就连想抬手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我突然觉得在这个黑暗又安静的空间里,自己难得地获得了一丝安宁,索性就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长时间,等我再次有意识,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强光猛地射了进来,刺得我眼睛一阵生疼,我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挡住那光,可却发现手臂根本抬不动呀,费了好大的劲儿,我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苏烟呀。
她正好压着我的被子呢,手臂和头也都被压在了被子下面,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趴在床边睡着,呼吸均匀而平稳,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地一阵触动。
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睡觉了呀,上一次还是她忙着赶论文的时候呢。那时候呀,她一直写到很晚很晚,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却还是惦记着和我见上一面,跑出来找我了。
当时的苏烟还笑着跟我说,只要看见我呀,她那些烦恼、悲伤还有疲劳就全都没有了呢,可话还没说完,她就靠在我旁边睡着了,后来呀,她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我的双腿上,蜷缩成一团,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了好久好久,我也没舍得叫醒她,就那样轻轻地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静静地看着她睡,直到她睡醒了为止。
我本来想着,这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想再多看她几眼呢,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呀。谁知道呀,这时候嗓子突然一阵发痒,我不自觉地咳嗽了一下。
这一声咳嗽可不得了呀,直接就把苏烟给吵醒了,她猛然惊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急忙看向我,满脸的紧张,那眼神里透着担忧,手都不自觉地伸了过来,准备查看我的情况呢。
结果一抬头,却发现我正静静地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交汇在了一起,瞬间,时间好像都停止了一样,短暂地停顿了那么一会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短短的几秒,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那种氛围,说不出的微妙。
正巧这时候,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下子打破了我们之间这短暂又微妙的视线交汇,护士看到我醒了,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说道:“裴先生,你醒了呀。”
被护士这么一打断,我们俩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各自急忙看向了别的地方,我又轻轻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是的,刚刚醒呢。”
护士赶忙走过来,查看我的情况,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各种仪器的数据,一边关切地询问道:“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