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这是什么酱?那么香的?”阮菁走上台阶指着刚才那妇人买过的酱问道。
“小哥儿,你不知道吗?咱们茂记香酱是正阳县最受欢迎的老字号酱铺,这蒜香肉酱尤其出色,你也买一点回家,拌饭拌面都非常好吃,有了它,菜都不用煮了。”小伙计眉飞色舞的推销。
“一勺子才十文钱,全家人都够吃一顿了。”
两勺子还没有一两重,就二十文钱,忒贵!
不过,阮菁不是要刷阮浩然的好感吗?买点给他吃吧,就算是借住他们家的屋租也行。
“怎么样?”小伙计看阮菁考虑了那么久,以为她舍不得花钱,准备把笑容收了。
“一坛子几钱?”阮菁问。
“啥?你……你买一坛子?”小伙计惊讶的瞪大眼睛。
“是!”
“八百文。”小伙计伸出一个手指。
“便宜一点吧,我要一坛子呢?”阮菁肯定是要讲价的,原主一年也攒不到二两银子啊。
“不行,这坛子整整五斤,分开买还能赚更多的钱,我便宜给你了。这酱是用很多配料做的,而且功夫不少,真不能便宜了,你吃过就知道它的好。”
小伙计寸步不让,看来是不能少了。
“算了,给我一坛没开封的。”
阮菁迟迟疑疑很不舍的摸出一块银子交到小伙计手里,心疼加肉疼。
小伙计立刻爽利的从台子底下捧出另外一坛未开封的,再找回了两串铜钱。
“小心拿好了,好吃下次再来!”
小伙计帮阮菁放背篓里。
梅林书院在西面,还有很远一段路。
两串铜钱不好收在身上,阮菁把它藏到背篓底,又买了三个肉包子,打算一会儿自己吃,早上的两个菜窝窝肯定不够吃。
一路向西,快到中午了,终于看到了衙门,门前没有电视上看的那样,有两个衙役在两旁候着。
“正阳县署”四个正楷大字,正门大开,不过看不到里面的人,公门就是公门,这是阮菁在这里看过最庄严的建筑了。
西边大街有好几座大宅子,看来县城有钱人家都在这里呢。
梅林书院终于到了,这里已经是县城郊区了吧。学校远离住宅区也是好的,他们需要安静读书的环境,尤其是古代非常看重读书人。
梅林书院大门古朴,清雅!
门前有一个老人家在打扫落叶。
“老伯,向您打听一个人,您认识在这里读书的阮浩然不?”阮菁上前问道。
“阮浩然?哦,阮案首!知道知道,他是院长的学生。你是谁找他?”老伯看着阮菁问。
“他是我哥,我从青云村来,给他送一些自己做的菜。”阮菁说。
“哦,你是他妹妹,你稍等一下,我去找他出来。”老伯有点意想不到,他还以为眼前的是个小子,听声音才知道原来是小姑娘。
“不用不用,我不想打扰他读书,我还要赶着出城回家,麻烦老伯帮我送去给他就行。这里还有几个包子,就送给老伯您吃。我走了。”阮菁把两小坛子和包子塞给老伯,连忙跑了。
“哎……哎,这小姑娘真是,谢谢啊!”
阮菁很快跑没影了,老伯看着手里的坛子和肉包子,心想在阮案首家里家教真好,小姑娘很贴心。
“阮公子,请你出来一下。”老伯走到书院饭堂,看见了人群中的阮浩然正在吃饭。
“余伯,您找我什么事?”阮浩然身长玉立,才十五岁的少年,身高已经是一米七五六左右,但很瘦。
“阮公子,刚才有一个从青云村来的小姑娘,她说是你妹妹,要我帮她把这坛子肉酱和咸菜交给你。”余伯说。
“她人呢?”阮浩然没有接,只是问。
“她走了,说要赶着出城回家。阮公子快拿着吧,她还送了几个肉包子给我呢。”
余伯不由分说就把坛子和包子塞到阮浩然手上。
“既然她送给您的,您就收了吧。”阮浩然如玉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把包子放回余伯手上。
“那谢谢了,我就不打扰阮公子了。”余伯笑咪咪的提着包子走了。
“慢走,余伯!”阮浩然微笑着送余伯离开,笑容收起。他看着手里的两个坛子,一个坛子上印着“茂记香酱”的字样,那个蠢女人何时变得这么好了?转性子了?
这一坛子肉酱可不便宜,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阮浩然肯定是不会吃的。
他想把坛子都扔到垃圾桶里,却发现这坛子没有开过封,于是就把它们带回了寝房,先放着吧。
阮浩然现在是院长的亲传弟子,他的寝房是独立小间,他把坛子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这个坛子,目光冰寒锐利,仿佛透过坛子看着仇人一样!
这个该死的蠢女人,在他考了举人之后,收了别人的一点好处就给他下药,想让那个贪婪的贱人爬他的床赖上他,幸被他识破,却害他泡了一夜冷水,身体更差。会试时更是差点耗尽体力,大失水准,排名到二十,幸好殿试扳回一局,被圣上钦点为探花。
是的,阮浩然重生了,就在昨天!
上一世的情景历历在目:探花郎,尚书女婿,四十岁登上首辅位置,妻子温柔美丽出身高贵,儿子聪明俊朗。谁不羡慕阮浩然是万象国最幸运的男人?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非也!
而且真相是极其不堪的,想起来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气得浑身发抖。
万象国最年轻首辅的光环背后,竟然是如此的无法启齿,脏污不堪的。
礼部尚书岳父的道貌岸然,虚假的宠妻人设,还养外室。温柔美丽的妻子竟然像她父亲一样,那引以为傲的儿子,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所有一切,都是在他积劳成疾,突然卧床不起之后,一一呈现在自己面前。
妻子站在他床前居高临下的告诉他,她的冷淡只是因为另外有相好的男人,她从来都未高看他一眼,若不是姨母要表哥娶郡主,她早就是侯夫人了。
至于儿子,是她和青梅竹马的侯爷表哥生的。她父亲之所以看中他,只是因为他们是同类人——嫁进豪门的男人!自己过不好,想再拉一个人下水,顺便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嫡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