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都不跟我玩”
两人再度陷入僵持的沉默,被儿子的突然到来打破。
小家伙骑了几圈自行车后,觉得百无聊赖,便回到了妈妈这边。
孩子来了之后,聊天便无法继续下去了。
“你再去骑几圈吧,爸爸妈妈要聊点事儿”
“不想骑了,妈妈你陪我玩嘛”
孩子终究是孩子,始终没有察觉到大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一直想要拉着妈妈去跟他玩。
妻子还不知道周朗对刚刚那个女同事证词的态度,想着把孩子支走再解释一下。
但孩子始终不愿意离开妈妈身边,导致气氛陷入尴尬。
“手机给你,你去那边玩会游戏吧”
周朗终于拿出了杀手锏,把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孩子。
儿子接过手机,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到一边去玩游戏了。
“我渴了,去买点水喝吧”
待儿子走后,妻子突然对周朗说道。
啥意思,想要支开我,跟对方通气?
周朗不禁有些怀疑妻子的目的。
“拿我手机去买”
妻子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周朗的疑虑。
她大大方方的把自己没有锁屏的手机递给了周朗。
不远处有个农夫山泉的自动贩卖机,周朗拿着妻子的手机走了过去。
中午自己做饭那段时间,她应该已经把所有可疑的信息全部都处理干净了吧。
所以现在可以坦然把手机给我,没有任何顾虑。
周朗一边走,一边这样想着。
虽然他已经检查过了妻子的手机,但当时并没有特别仔细,只是看了聊天记录,打车记录,打卡记录。
如果妻子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并且不止一次的话,那么肯定在别的地方还有残留的信息。
比如在一些软件上的购物记录,付款信息,甚至是地图导航记录。
但现在应该一切都晚了。
自动贩卖机在小区出口处,离小花园有一段距离,要穿过一片茂密的草丛。
周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视线被阻隔,已经看不到妻子所在的位置。
相应的,妻子应该也看不到自己。
于是便拿起手机,打开了刚才想到的那几个软件里面的记录。
果然,里面没有任何可疑信息。
不知道是本就如此,还是已经删除干净。
难道真的已经毫无破绽了吗?
周朗下意识的在妻子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寻找着还能提供妻子行踪的软件。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古龙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用在现在的手机上也合适。
智能手机时代,其他软件沟通的方式变得很多,而手机最基本的通话和短信功能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
会不会是通过短信在聊天呢?
周朗想到这里,便打开了短信,但里面只有一大堆的推广信息,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真人聊天信息。
也是,现在这个时代,即使七八十岁的老人,也知道用微信聊天了,谁还会发短信啊。
周朗一边查看着,一边已经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
他选了几瓶矿泉水后,在等待的过程中,又回头望了一眼,妻子仍然被茂密的草丛挡在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眼下还有时间,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查一查呢?
鬼使神差的,周朗打开了通话记录。
打电话,这个如今已经变得不起眼的功能,才是手机真正最原始的功能。
但妻子的通话记录似乎也很干净,大部分都是同事或者供应商的来电。
等等!
同事?
如果都在一个办公室的话,有必要打电话吗?
周朗终于发现了关键信息。
在周四那天,晚上七点十分有一个未接来电。
然后是七点二十分,妻子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为三分钟。
这个未接来电,和接通的电话,来自同一个人。
姓名备注是美季特王俞。
美季特是妻子公司的名称。
而王俞是妻子同事的姓名。
这个人周朗知道,是妻子的顶头上司。
在妻子的口中,是一个极其恶心的中年二婚男人。
小气,谨慎,见风使舵,处处逢源。
且经常在工作中给妻子使绊子,刻意的压制,导致妻子的工作成绩无法给公司高层看到。
所以,妻子恨透了这个人。
这些信息,都是妻子两年前调到王俞的部门后,断断续续的在跟周朗的聊天过程中透露出来的。
但妻子最后一次跟周朗聊起这个人,似乎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这半年来,妻子很少再跟周朗提起公司的事情,更不会提起具体的某一个同事。
周朗还以为,这个人与妻子已经没有工作交集了。
或者说,妻子调到了别的部门,早已脱离了他的管辖。
没想到,两人之间竟还有电话联系。
结合妻子七点十三分的打卡时间。
周朗在脑子里拼凑出了当天晚上妻子那消失的三小时。
两人应该在上班时间就约好了晚上的行动计划。
正常是六点下班,他们加班到七点左右的时候,办公室应该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这时,王俞率先离开公司。
然后在公司外给妻子打了电话。
当然,妻子并没有接这个电话。
而是按照约定好的计划,赶紧收拾东西打卡下班。
妻子在七点十三分完成打卡,走出公司。
七点二十分的时候,王俞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妻子这时已经走到了公司外,便无所顾忌的接通了电话。
王俞在电话里告诉了妻子自己在哪里等他,妻子则一边聊着一边找他的车。
三分钟后,妻子终于找到了王俞停车的地方。
于是挂断电话,上车,两人一起离开公司附近。
去了某一个地方,度过了愉快的三个小时。
然后再驱车把妻子送回了家。
到现在这步,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唯一的疑点,也是最令周朗纠结的点,便是他们去了哪儿?
是酒店,还是餐厅,还是电影院?
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三小时,实在是太长了。
长到可能是周朗一生无法承受的痛。
周朗一边拿着水往妻子坐的长椅那走,一边心念电转,构想着如何引导妻子交待出实情。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妻子竟是为了跟这个曾经最讨厌的人单独约会而关掉定位的。
短短一百多米的距离,周朗走得很沉重。
“王俞最近要上位了吗?”
把水递给妻子后,周朗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开场白。
妻子听到这句话,似乎怔了一下,但又好像没有。
因为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接过水,喝了一口,并没有抬头看周朗。
“没有”
“那你现在跟他走那么近是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走那么近,你在说什么?”
妻子仍然负隅顽抗。
周朗盯着眼前这个未施粉黛却仍散发诱人气息的女人。
似乎有点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在一起的八年时间,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心里在想什么。
曾经那么美好清纯的女孩,如今竟能面不改色的谎话连篇。
这还是以前那个一到羞涩的时候就会跳着转圈的孟子仪吗?
还是说,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谎言艺术家。
她们在男人面前呈现的面目,只是表演出来的一种假象。
如果你没有察觉,便会被这假象蒙骗一辈子。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