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来这里,给祖先敬香!”
李元早早就在人群里寻到了李天宝,示意他站在自己旁边。
底下的族人们也早已习惯了有个小辈和族长站在一起祭拜祖先了。
等仪式最后把肉米都分好了,族人抱着各自分得的食物离开,李天宝却没有走,一直跟在族长李元的身后。
“天宝,你这是有事找我?”李元也看出来这孩子是专程等自己的。
“族长爷爷,您肯定是知道我们族里大大小小发生的事情吧?”李天宝试探性的问着。
“哈哈,那可不,这族里的事情啊我肯定都知道,谁也别想逃过我的法眼哦。”李元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族长爷爷,您知我六姐是怎么死的吗?”李天宝睁大了眼睛,似乎想从族长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这,这我可不太清楚,似乎是病死的吧。”
“天宝,你怎么会想起你家六姐来了呢?”李元脸上的笑意顿时收缩掉了,但是他城府极深,脸上除了没有笑意但是各个方面都滴水不漏。
“有些好奇。”
李天宝看着面前的族长,他的脸上很是坦然,并没有阿奶脸上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自己还是相信七姐所说的话,自家六姐并不是病死那么简单,阿奶阿爷他们肯定隐瞒了些什么。
他本来想去问自家阿爹的,可是阿爹总和阿娘待在一块,他又不能当着自家阿娘的面去问。
阿奶说了,自从阿娘失了六姐后精神崩溃了好长时间,让自己别乱说话会扯出阿娘的伤心事的。
“天宝啊,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去找你谦哥哥玩去吧啊。”李元摸了摸天宝的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好,那族长爷爷您忙。”李天宝无奈离开。
他也不想在这重要日子问这种事,可他就是想知道六姐的死因,总觉得一旦知晓,定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天宝师弟。”
李天宝一出门就看见了冯猛越正对着自己咧嘴笑着。
“冯师兄,你这还没有回去啊?”他往人身后查看了下,这家伙的小弟们怎么都不在?
“嘿嘿,岁末要和师弟你一起过喽,那几个小子们我放回去和家人团聚了。”冯猛越看着天宝往自己身后探,便解释了几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师兄你是来寻我还是寻族长爷爷的?”
“嘿嘿,我先找族长有事,等会找你啊。”冯猛越也知道自己的正事要紧,不再多说什么便进了族长的院门。
李天宝看着冯猛越进去的身影。
这人大年三十了都不回去,是因为什么事情?
“弟弟,快点回家,阿爷找你给祖宗们烧纸。”李添睇被吩咐过来寻人,等祭拜了祖宗们就可以开饭啦!
“弟弟,你别琢磨了,这六姐都。”李添睇赶紧把死字吞了进去。
这几日可不兴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然阿奶知道了要打嘴的!
“咱们老百姓啊,过好当下日子就行了。”
“嗯,我没有想。”李天宝这是在想冯猛越的事情。
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发生吧,不过这人的爹是冯都督啊,怎么可能有人会把亲儿子放在危险的地方?
李天宝摇了摇头,自己最近脑子乱糟糟的还是别胡思乱想的好,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情总有天能知道的不是嘛。
“儿子,你说的真的?”
“嗯,都离开了,阿娘今日是岁末了,你会回来一起守岁吗?”
“会的。”
李得贵家里现在热闹极了,二房,三房的人重新聚集在了老宅这里。
一大家子人忙活做菜的,孩童们的打闹声,男人们的喝酒打屁的交谈声。
“三弟,你家老大呢?”李刚吃着花生米米询问着。
“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古怪了。”李柱蒙头喝着小酒。
他觉得现在日子挺好过的,家里有人侍弄干净,有现成的饭菜吃着。
虽说田氏模样有些粗壮了些但是为人处世是真不错,对他和儿子们都不差,不懂这木小子怎么就那么意见颇大。
“嘿嘿,还是你打少了!”李刚往嘴里丢着花生米米。
“老二,我打你也是打少了。”李得贵吹胡子瞪眼的瞅着自家老二儿子,这臭小子还鼓动三儿子打孙子!
“嘿嘿,我嘴没收住,这就收住。”
“大哥,天宝真的二月就去考试了?”李刚转头问着自己心里琢磨了好着时日的事情。
“嗯,天宝的夫子说可以下场了。”
“真哒,这可是太好了,李大这小子现在赶车是越来越平稳了,那天还是让他跟着?”
李温瞧了瞧略微紧张的二弟,点了点头。
李天宝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则回了房间练字静心去了。
“小子,小爷我闻到了好多猪血和鸡血的味道,快点给小爷喝点。”
黑笔直接自己出来了,在李天宝的脑袋上面旋转着,用他们俩独有的沟通方式说着自己的诉求。
李天宝继续写着,没有搭理这笔。
它的笔杆子都红的发亮了还喝呢,现在哪里还有当初朴实无华的样子,这几日他都喂了很多鸡鸭猪的血了。
黑笔一看自己的请求竟然被无视了,它便想要自己偷溜的出去喝,结果还没飘到门口处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快点放开小爷,你不给我,我自己拿也不行嘛!”黑笔有些自己的小情绪。
“过来。”
李天宝手一伸,黑笔不由自主的就往这边飞过来了。
“乖一点,不然头给你打歪。”他弹了弹黑笔的笔杆便把它收了回去。
“天宝,开饭了快出来吃饭啦!”李添睇在厨房转悠个不停,边帮忙边往嘴里替大家伙尝尝咸淡。
这孩子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就出来找自家弟弟了。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群黑袍人悄然伫立。
“大人,消息准确,我们何时行动。”
嗬嗬……”一阵如同破旧风箱拉动般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
“让他们吃完最后一顿饱饭吧。”这声音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尖锐的指甲刮擦着生锈的铁片,刺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