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轻轻按了按塌肩膀的骨头,开口问道:“你当时复健了多久?这一块儿的骨头走势不太对,是你自己强行把他们掰开的?”
塌肩膀冷笑一声,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些戾气,“怎么?不掰开它们,难道要留在那个楼里等死吗?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的分开了骨头,我现在早就成了一把枯骨。”
他这话说的倒是也没错,只是能对自己下手的人太少了,在强碱的腐蚀下,还能坚持着把自己的骨头分开,让它们维持正常的功能这种事情,就更少了。
廖廖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他也不容易,虽然在生命危急的关头,很多人觉得自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然而,这种想法往往只是一种错觉,当真正面临生死抉择时,人的本能反应才会显现出来。
就像塌肩膀在没有任何麻醉和其他措施的情况下,竟然徒手将自己黏在一起的骨头掰开,哪怕有肾上腺素顶着,那股疼痛也足以让人崩溃。
想到这里,廖廖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种钻心刺骨的剧痛。
或许,只有真正身处在绝境之中的人,才能真心实意的体验那种感觉。
廖廖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手上检查的动作没停,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塌肩膀肩膀处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廖廖抚摸过,每一处骨骼的走向,都被她记了下来。
她来不及多说话,拿起携带的本子就开始记录,其他几个人也没有打扰她,一时之间,房间里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廖廖写完最后一笔,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说道:“目前来看,你的身体状况比较稳定,如果我们要重塑骨骼的话,虽然比不上当时的痛苦程程度,但是也挺会挺痛的哦?”
塌肩膀眯了眯感觉,看向廖廖,脸上带着些不信任, “你真的有办法?”
廖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不信任,毕竟,这样严重的伤势,要想实现断骨重生,简直比女娲创造人类还要困难。
她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捏住了塌肩膀那受伤的小臂,轻声说道:“你的小臂骨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如果你还是不太相信我,我们可以先从小臂开始尝试治疗。毕竟,小臂受损的程度相对较低,修复起来会更容易些,大约一周左右就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塌肩膀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她,仿佛野兽一般盯着她,专注地听完她的话语后,微微颔首,答应道:“好。”
廖廖掀开刚刚写过的那张纸,又重新再纸上写起来东西,记录下一些材料,然后又顺着塌肩膀的小臂细细摸索了一遍,略微思考了一下,又在那张纸上添了点东西。
“我让三爷的人找一下这些东西,有些不是很好找,最快的话我们也要明天才能开始,你今天就不要用这只手进行剧烈运动了,”廖廖一边将纸笔收起来,一边开口说道。
廖廖说完这些话以后,塌肩膀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仿佛对她所说的话毫无反应。
于是,她不得不再次强调:“剧烈运动,指的是与他人动手,我刚刚已经观察过你的肌肉膨胀程度,很明显,你前两天刚刚动过手吧?这不是一个合适的状态,你需要放松肌肉。”
说完这番话,她缓缓站起身来,然后目光落在塌肩膀的头发和胡须上,接着说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下午可以去泡个澡。因为我可不希望明天给你医治并进行药浴时,药浴里会充满你的皮肤碎片。”
塌肩膀听到这话,抬眼瞪向廖廖,整个人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廖廖看着他的反应,都怕他直接冲起来打自己,有些意外的是,他深呼吸几个来回以后,整个人又平静了下来。
他死死的盯着廖廖,开口说了一声,“好,只要你能医治好我,什么都好说。”
廖廖放下心来,对着他点点头,微微露出个笑,“那我们拭目以待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廊上站着两个伙计,他们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当他们看到她走出来时,微微颌首,态度恭敬地说道:“廖小姐,三爷今天有事情,吩咐了我们跟着您,有时候需要您跟我们说。”
廖小姐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将手里的纸张一撕为二,“昨天三爷有没有交代寻找药材的事情?除去昨天的药材,还有这上面的上面的药材也需要。”
一个伙计接过纸张,微微点头,“三爷昨晚就说过了,廖小姐,您放心,我马上吩咐下去。”说完这个伙计便转身离开。
黑瞎子和张启灵从房间走出来,随后关上房门,黑瞎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站在一旁的伙计的肩膀。
伙计微微低下头,恭敬地称呼道:“黑爷,张爷。”
黑瞎子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听到他的问候,接着开口说道:“去给里面那位爷放点洗澡水。”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伙计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要求,然而,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房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态度很好的问道:“爷,可以进来吗?”
房间内传来塌肩膀略带沙哑的声音:“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