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红大门开个小缝,可兰和可柔走近,她们抓起木桶倒在浴池中。
可琴和可云握起襦裙放木架上,她们退到外头。
随即,可兰抓起花瓣扔。
花瓣飘落水中,随水流飘走,可柔握起澡豆放池子边。
徐胧月拽起月白色襦裙扯开。
襦裙掉下来,徐胧月光着脚丫子走到水中,她蜷缩身子躺下,将脑袋伸下去。
她整个人缩在水里头,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香肩。
可兰和柔合上门。
白忆泽抬手摸脑袋,他才发觉簪子掉了。
他转身往前,推开门。
雾气浓郁,白忆泽走很久,他一惊,拿起水袖遮住脸。
“驸马,你偷看本宫洗澡!”徐胧月撅起嘴,她抓起花瓣扔,那抹难以言喻的燥热蔓延到全身。
他低着头在地上找。
玉簪子跌落在池子边,白忆泽捡起簪子,他走到外头,合上门。
那扇门关上后,徐胧月走出来,她拿个白帕子擦干净身子,披个粉色襦裙穿好。
她一路小跑追来,好看的凤眸中,像是蒙层水雾。
白忆泽躲在假山边。
她走近,扭头四处张望。
他心跳加速,一颗心提在嗓子眼。
“驸马你别走!”徐胧月腮边火烧般红,她来回走几步,还是没能找到他。
闻言,白忆泽垂下头,他拽紧水袖,眸底透着复杂之色。
可兰带可柔在后头追。
可云和可琴走近,她抬手指过去:“驸马在这里!”
那声音清脆空灵,像是落在莲池掀起层层涟漪。
徐胧月走过来,她修长睫毛颤抖着,一颗芳心杂乱无章地跳着。
他转身往前头跑。
“抓住他!”徐胧月递给两个小太监一个眼神。
两个小太监冲过去,他们拽起白忆泽走近。
他扭头望向徐胧月,轻声开口:“孤不想侍寝!”
“带走!”徐胧月看了一眼可兰和可柔。
可兰和可柔拽起白忆泽往前走。
她们抓起白忆泽丢到床榻上,退到外头。
细碎脚步声响起,徐胧月走进来,她靠在可兰耳边,小声嘀咕。
可兰听后转身。
于是,徐胧月抬腿跨过门槛。
烛火飘渺,蜡烛翻飞,白忆泽抓起红色锦被遮住身子,他吓得浑身颤抖:“三公主你别过来!”
徐胧月绞个红帕子指外头,她香肩微微抖动着:“听说冷宫有个娘娘,她死后化成厉鬼吞下童男!”
白忆泽一惊,他捂住嘴巴,脸颊涨的通红。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声,低调又奢华。
阴云遮月,宫墙内忽然起了风。
冷风“嗖嗖”地吹来,那声音传到白忆泽耳边,他蜷缩到锦被里头,不再吭声。
她勾起薄唇浅笑,握住他手心。
他吓得脸色发白。
夜半时分,殿外开始下雨,雨水跌落在青石板地上。
外头电闪雷鸣,白忆泽扑到徐胧月怀里,他抱住她不松手。
她握起他手背拍拍。
冷风吹来,漆红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白衣女子走来,她乌发遮住脸,眼下挂着血泪。
她抬起腿跳,两只手伸的笔直。
“孤侍寝!”白忆泽声音在颤抖,他额间冒出细密的汗。
于是,徐胧月递给可兰一个眼神。
可兰跳到外头,她合上门。
那扇门关上后,明黄的帐幔落下,揉皱的白色襦裙被丢出芙蓉帐,绿色纱袍掉在衣裳堆。
他吓得大口喘气,跌落在地上躺成个大字形,闭上眸子。
“唉!”徐胧月抬起头,她捻起他月白色水袖,掐住他人中。
他微微睁开眼睛,鼻尖上流淌出细密的汗。
她感觉他太过于胆小,原本想吓吓他,再让他投怀送抱。
谁曾想,他身子这般弱。
她拽起他躺下,合上绣帘。
翌日,可兰和可柔捧着托盘往前走,她们裙摆轻摇。
可云和可琴跟后头,她们拽紧托盘。
托盘中有个黄瓷碗,徐胧玉跟过来。
门“咯吱”一声响,四个宫女走进来,她们握起托盘放下。
碗盘堆在桌上,徐胧月拿个勺子装碗鸡汤过来。
白忆泽接过碗,他放嘴边吞下,感觉不对劲,昨夜那鬼或许是人。
他脸色阴沉下来,便往外头走。
很快,徐胧月跟来,她抬手扯他水袖。
白忆泽板着脸,他怔怔地望着她,感觉她有些过火。
“驸马你是不是被三公主欺负?”徐胧玉走近,她浅行一礼。
随即,徐胧月拽起白忆泽过来,她将他护在身后。
徐胧玉低垂的脸上,是谁也没有发现的眸底猩红,她那颗心像是被万千蚂蚁吞噬。
她望着面前明艳女子,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忽然,徐胧月抬起眼皮打量徐胧玉,她面上掠过一丝茫然:“怎么,二姐姐还惦记驸马?”
“驸马原本是要同我成婚,是三妹妹你抢走他!”徐胧玉捏起绿帕子拍拍脸颊,她神色冷下来。
说完,徐胧玉穿过廊庑往前走。
待徐胧玉走远,白忆泽握紧拳头,他眸底藏着阴云,目光好似锋利的刀子,显得复杂微妙。
白忆泽抬腿往前,他脸上透着凶光。
徐胧月走近,她拽起白忆泽过来,便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他疑惑地望着她,眼神越发复杂起来。
她好奇,他为什么会这般。
他微蹙着剑眉,嗓音里越发疯狂,忽而发出短促地轻笑:“三公主竟是这般爱孤!”
“驸马不信我?”徐胧月问。
他连连摇头。
廊庑下,徐胧玉瞅了一眼,她握紧拳头,眸底透着刺骨的寒意。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她怎么不恨?
女帝宠爱徐胧月,对徐胧玉不闻不问,她心头阵阵疼。
忽然,徐胧玉抬起眼皮在徐胧月身上略停下,她眸底藏着嫉妒,心里酸溜溜。
她这些年带兵打仗。
好几次杀到代国,徐胧玉在死人堆里头爬出来,就想女帝赞赏她。
可是,女帝对于徐胧玉,如往常般冷漠。
女帝从来没有高看徐胧玉。
每次边境交战,徐胧玉冲过去,她想立下战功,回来再在女帝跟前邀宠。
女帝不曾多看徐胧玉一眼,就连和亲文书,也被换下来。
想到这,徐胧玉穿过廊庑走远。
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疾驰而过,驶向东鸢大街。
长乐坊门前,车帘被推开,徐胧玉走下来,她眼底闪过一丝疲意。
荷兰辞走近,他边走边回头。
廊庑下,梁圆圆一脸不舍,她转身离开。
“荷兰公子!”徐胧玉走过来,她浅行一礼。
闻言,荷兰辞扭头望过去,他那双眸子深沉无比,带着淡淡地忧伤。
徐胧玉轻声开口,她压低声音道:“荷兰公子你可曾知道,三公主同你有婚约,她居然嫁给旁人!”
“我们借一步说话!”荷兰辞抬眸望向街边,他满脸警惕。
徐胧玉皱了皱眉,她抬手指着对面醉仙楼:“我们去那边说!”
“行!”荷兰辞转身,他往前头走。
徐胧玉跟来,她穿过狭长街道,这才走到醉仙楼门口。
他抬腿跨过门槛,她远远地走在后头。
片刻后,徐胧玉走到屋内,她坐下,拿个青花瓷盏握手中。
荷兰辞那颗心难解怨气,他自小就同徐胧月定亲。
谁知,徐胧月嫁给白忆泽,她并未同荷兰辞说过。
思及此,他怒火窜到脸上,握紧拳头:“我不会放过三公主!”
“燕国是母皇掌权,待她百年后,或许皇位会给三公主!”徐胧玉紧绷一张脸,她做个抹脖子动作。
荷兰辞一惊。
她面色带几分阴冷,声音变嘶哑:“燕国江山是我打下来,我们应该联手对付三公主!”
“我们要夺权,再想法子让女帝退位!”荷兰辞神色冷下来,他心头阵阵疼。
他从前爱过徐胧月。
没想到,徐胧月背弃婚约,她嫁给白忆泽。
他每每想到这些,怒火窜到脸上。
他握起婚书往外头走。
徐胧玉追来,她想同荷兰辞说几句,才发觉他已经走远。
满月低垂,树影婆娑,狭长宫道在月光下折射出倒影。
廊下挂满红灯笼,荷兰辞走近,他握拳敲木门。
那扇门被推开,可琴疑惑地望着他。
他抱拳叩首,看了一眼屋内:“我要见三公主!”
“荷兰公子里面请!”可琴抬手指里头,她往前走。
荷兰辞跟过来,他漆黑的眸子透着怨气。
少倾,可琴走到门口,她同可云小声嘀咕。
可云听后,她穿过梅花屏风走进去。
荷兰辞杵在门口,他心里不是滋味,幽深眸子染上阴沉。
须臾,可云走来,她绞个绿帕子指里头:“荷兰公子,三公主让你进去!”
“是!”荷兰辞走进来,他握个婚书举着。
烛火飘渺,蜡烛翻飞,徐胧月端坐在桌案前,她拿个笔画脸皮,画完放抽屉中。
她扭头望向荷兰辞,又瞅着他手中婚书,大概已猜出几分。
于是,徐胧月放下脸皮,她走近,浅行一礼:“荷兰公子别来无恙!”
荷兰辞喉结微动,他低沉声音中,宛若凶猛的野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三公主竟是这般对我,背信弃义同代国九皇子成婚!”
“那又怎样,孤爱他,荷兰公子你管得着!”白忆泽走过来,他眸底的温柔几乎要化成水流淌出来。
说完,他扶起徐胧月坐下。
她依偎在白忆泽怀里,握住他手心。
他眼里泛着光,便温柔地挽住她细腰,那双眸子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荷兰辞没有说话,他垂下眼帘,杀意在眸底翻滚。
白忆泽神色冷下来,他淡淡地扫过徐胧月,目光深邃又迷茫。
徐胧月一惊,她眼里布满疑云。
白忆泽微微蹙眉,他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她走近,拽起荷兰辞推开,拿起婚书扔:“还不快滚!”
婚书掉在青石板地上,荷兰辞气得不行,他捡起婚书转身往外头走。
待荷兰辞走远,徐胧月幽深眸子陷入思念,她好似想起什么。
上一世,徐胧玉凯旋而归,她整日去找荷兰辞,待在屋里没出来。
彼时荷兰辞是个小将军,他接近徐胧玉是为得到兵权,便同她纠缠在一起。
她们借着研习兵法为由时常见面。
荷兰辞更是想将徐胧玉推上龙椅,他不甘心久居人下,便想撒网。
他一边同徐胧月幽会,又同徐胧玉在一起,她们后来姐妹反目,变成仇人。
想到这,徐弄月脸色阴沉下来,她重新活过来,不会放过荷兰辞。
夜里下起小雨。
晨风吹过,地平线泛起赤红色,一轮旭日挂在天边。
街边人来人往,荷兰辞走过来,他皱了皱眉,眼尾泛起薄薄的红,浑身透着狠戾气息。
几个人簇拥在巷子口,他们抬手指过去。
有人压低声音道:“听说三公主丢下他,同代国九皇子成婚!”
说完,他抬手指着荷兰辞。
边上那个人唏嘘道:“就他,还想高攀三公主!”
荷兰辞气得脸色铁青,他没说话,加快速度走。
须臾,荷兰辞走到屋里,他抓起黄瓷瓶扔。
黄白碎片跌落在地上,荷兰辞胸口阵阵疼,他从前并未将徐胧月放心上,更是时常去见徐胧玉。
就连梁圆圆,和兰辞也常见面。
他只是气不过,徐胧月抛弃他同白忆泽成婚。
他怒火窜到脸上,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
“我要破坏你们,让你们和离,再追回三公主,控制三公主变成个不学无术贪玩的人!”
“到时女帝便不会让她继承皇位!”
说完,荷兰辞冷眸微眯,他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抓起婚书撕个粉碎。
红色碎片跌落在青石板地上,丫鬟们瞅着,她们这才知道,他心痛无比。
漆红大门被推开,荷兰辞走出去,他握起宣纸丢火盆中。
烟雾袅袅升起,他抓起宣纸扔,喉咙里发出低沉恐怖的笑声:“写给三公主的诗,全烧掉!”
话落,他又拿几张宣纸丢。
马车穿过街角,香巧靠在车壁上,她瞅了一眼外头,这才知道荷兰辞在烧婚书。
她没说话,早已猜出几分。
待马车停在宫门口,香巧走进来,她浅行一里。
桌上堆满折子,女帝看了一眼香巧,她挑了挑眉。
香巧往前走半步,她低沉声音响起:“启禀女皇陛下,奴婢刚在外头,瞧见荷兰公子在烧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