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大赦感业寺的消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朝堂。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官员们之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就连那些初入朝堂、来自咸阳的年轻官员都满脸惊愕,有一些接受不了李承乾的做法。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简直是离经叛道之举。
那些可都是先皇的妃子啊!
在他们看来,这些女子本应在感业寺中度过余生,为先皇祈福,守着那一份贞节。
怎么能重新放出去,让她们再次嫁人呢!
这于礼不合,于情更是难以让人接受,仿佛是对皇室尊严的一种亵渎。
李承乾的做法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冲击着他们心中那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的脑子乱成了一团糨糊,怎么也接受不了。
对于朝臣们递上来的一封封言辞恳切、义正词严的奏折,李承乾却毫不犹豫,一律用魏武帝当年的做法给打了回去。
魏武为之,己亦可为!
他态度坚决,毫无回旋余地,在他眼中,既然魏武帝开了这个先河,那他李承乾又为何不可。
他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对于皇家与民生的理解。
本朝女子之地位,虽较以往有所提高,却仍未达理想之境。
对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朝廷尚算宽容,若遇合适机缘,二婚之事亦能为世人所接受。
她们可以在守寡之后重新寻觅生活的依靠,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然而,那些曾身为先皇妃子的女子,却被传统礼教的枷锁紧紧束缚,二婚对她们而言,几乎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是一种被世人唾弃、被伦理不容的禁忌。
李承乾深知其中利害,此次他简略地操办了李世民的葬礼。
这其中一个重要缘由,便是不愿看到感业寺中的那一大批妃子因循旧制而被迫殉葬。
在他看来,这些女子的生命不应如此被轻易剥夺,她们也应有生存的权利。
可他的这一行为却弄的不少文武百官心里一阵难受,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
满心的愤懑与无奈无处宣泄,朝堂之上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
吐蕃大相禄东赞率领着迎亲队伍,一路穿越广袤无垠的大地,那飞扬的尘土如同他们复杂的心绪。
长途跋涉让队伍中的每个人都面露疲惫,他们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大唐那无理的行径,无情地将他们原本美好的计划打得粉碎,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功败垂成。
原本充满希望的迎亲之旅,如今却变成了一场灾难。
他们满心忧虑地想着,这次回到吐蕃,别说是得到赞普的奖赏了,就连能否承受住赞普的怒火,都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向着吐蕃返回,那身影在广袤的大地上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坚韧。
队伍中不少士兵在赶路的过程中,总是时不时地偷偷看向禄东赞,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依赖。
在这些士兵的心中,禄东赞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只要有这位睿智而威严的大相在,至少赞普肯定也会对他们从轻发落。
松赞干布在吐蕃听闻迎亲队伍即将归来的消息,满心都是期待与欢喜。
他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前去迎接,那场面堪称盛大。
骏马奔腾,旗帜飘扬,吐蕃人身着盛装,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之间。
队伍中既有吐蕃最英勇的战士,他们盔甲鲜明,刀枪在阳光下闪耀,也有盛装打扮的百姓。
手中捧着鲜花与哈达,每个人都期待着见证这一历史性的美好时刻。
那本该是欢天喜地,奏响吐蕃与大唐友好联姻的序曲。
可现在…
禄东赞带领着迎亲队伍归来,当他看到吐蕃这番盛大的欢迎场景时,心头却当即一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他心中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其实,他早在之前就已经派遣了不止一波人马先行返回吐蕃,向松赞干布详细地汇报一路上的情况,希望赞普能早日整顿兵马,做好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
可当他看到眼前这热闹非凡却又与实际情况格格不入的场景时,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他知道,这一路上大唐肯定是在不停地给他们使绊子,故意设置重重障碍来阻碍他们的行程。
原本只需走一个月的路程,却硬生生地被拖成了两个月,这其中的艰辛和磨难,只有他们这些亲身经历的人才能够体会。
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些负责报信的人马也没有成功到达吐蕃,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禄东赞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大唐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那道已经结疤的马鞭痕,那是被一个叫做张显怀的锦衣卫指挥使所伤。
每当想起这个名字,他眼中就不由得闪过一丝愤怒的寒光,牙关也不自觉地紧紧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这个仇,他已经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他甚至将张显怀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了袍底。
每一笔都蕴含着他深深的恨意,他暗暗发誓,就等着日后有复仇的那一天,一定要让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现在这个情况……
禄东赞一脸无奈。
赞普的面子……
没了啊!
他提心吊胆的带着迎亲队伍往前走着。
松赞干布站在欢迎队伍的中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归来。
他一想到这次是和大唐结亲,而且迎娶的还是大唐尊贵的公主,心中就充满了自豪与荣耀。
这种荣耀感如同璀璨的光环笼罩着他,让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美好的画面,想象着吐蕃与大唐联姻之后的繁荣昌盛。
吐蕃在周边各国中的地位将会大大提高,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会更加频繁,吐蕃人也将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
然而,当迎亲队伍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了。
他看到迎亲队伍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喜庆氛围。
原本应该欢快激昂的打鼓奏乐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队伍安静得如同深夜的墓地,只有单调沉闷的马蹄声在空气中回响,那声音仿佛是一种沉重的叹息。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低着头,像是一群犯了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不敢抬起头来正视他。
他们的肩膀低垂着,而且,队伍里也没有唐军一起跟随护送,这与他之前所想象的场景完全不同。
松赞干布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受到了情况不对,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禄东赞给松赞干布递了一个眼神。
希望松赞干布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松赞干布看到禄东赞这个样子。
心中也大致的有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