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商议着去凤都城外居住,只是这个念头刚刚萌起,陆清婉和温陌寒便接到了一个消息:长公主的内外学堂被取缔,公主殿下一病不起。
陆清婉有些急,“怎么会突然取缔?太子殿下是疯了吗?”
“内学堂有一位师长被查出曾经帮助过八皇子出谋划策,长公主殿下都险些被牵连。”
绿苗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陆清婉,“长公主被请回了公主府,三个月内不允许她再入宫。”
“这是陛下的旨意,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陆清婉问。
绿苗认真道:“奴婢从不同的渠道打听,的确是陛下亲口所言,原本是要关长公主半年,太子殿下说了情,才改成了三个月。”
陆清婉轻咬下唇,“去备马车,我们去公主府看看。”
“陛下刚刚罚了长公主,您便登门去看,会不会不妥?”绿苗有些担心。
陆清婉道:“不许长公主出府,却没说不允许其他人进府。何况长公主是我的义母,如果这个时候连我都不去,她还能依靠谁呢?”
绿苗应下,立即吩咐牧尘去备车。
温陌寒也没有拦着陆清婉,“多穿两件衣裳,我陪你一起去。”
陆清婉点了头,回到屋中更衣。
二人动作倒是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长公主府门口。
长公主府的大门紧闭,门口却还有宫中的人在,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眼见陆清婉和温陌寒的马车到。
王公公的小徒弟明海立即上前给二人请安,“……是太子殿下让奴才在这里等着您二位,原本奴才不信,以为要等到天黑才能回宫复命,没想到武安王和王妃的确来了。”
明海话中有话,貌似奉承,其实透露的信息很多。
温陌寒的脸色紧绷,“被他算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没必要在这里居功自傲,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太子殿下说,如果奴才在这里等到了您二位,便请王爷您进宫一趟,太子殿下有事情与您详谈。”明海恭恭敬敬。
温陌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一趟,“你先去探望长公主,我进宫一趟,随后就来接你。”
陆清婉心里已经把梁泊尧骂了个底朝天,“你安心地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眼下离生孩子还有三个月,何况陆清婉出来时,永夜肯定是跟着的。
有他在,温陌寒根本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除非万千人马一起来。
不过如此大量的人员调动,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送陆清婉进了长公主府,温陌寒便上马进宫。
得知女儿来见自己,长公主也并没有从寝殿中起身,她看着扶着腰缓步进门的陆清婉,一脸复杂难言的模样,还有几分埋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儿,你又何必来?岂不是摆明了和陛下作对?”
“您确定是陛下亲口罚的?”陆清婉仍旧怀疑此事。
长公主点了点头,“也是本宫太自负了,没想到内学堂还出了这么一个人,倒是把所有人都给连累了。”
陆清婉坐到了椅子上,“母亲也不必多想,因为陛下做的事,陛下一定心中有数。岂会因为那么一个人,就断了和母亲的姐弟情分。”
长公主看着她胖乎乎的小手,禁不住喜爱地握起来揉捏着,好似在揉一个。
“你以为宫中的人,都似你这般重情义吗?陛下经过这件事,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已经对谁都不再信任,就连王公公多嘴两句,都被他下令打了板子。”
“其实本宫被禁在公主府也是好事,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乱,本宫支持谁都不对,不妨就在公主府养尊处优,等事情过了这个风头再议不迟。”
长公主很庆幸当初认了陆清婉为义女。
寻常宾朋满座的长公主府,真正赶来探望她的也只有这个女儿,再无他人。
陆清婉知道她这话不过是在自我宽慰。
已经被禁足府邸,哪还有什么将来可说?
“母亲能这般想自是好的,终归三个月的时间,也是把这寒冬给过了。”
陆清婉摸了摸肚子,“而这三个月之后,您的小外孙女就要出世了,您正巧出府给她添喜。”
“你呀,就知道拿甜话来宽慰人,何况你怎么就认准是外孙女?如若是个小外孙才更喜人。”
“眼下这个情形,还是小外孙女更贴心。”
“……还真是,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外孙女更好,更好。”
长公主看着陆清婉,想起了她的姨母,“原本本宫不懂,她当初为何不肯留在宫中侍奉陛下,又为何不肯留在凤都城,偏偏要走。”
“还以为她是固执,偏偏要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荒唐可笑的东西。”
“其实本宫一直都不如她更懂自己的弟弟,她才是对的。既然得不到信任,就压根儿不必期望,她的日子也是活通透了。”
“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我派人送您去郾州和姨母相伴如何?”
陆清婉在来公主府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念头。
但这也等同于让长公主撒手权争,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万人逢迎的长公主。
如果之前,她根本不会提这件事。
因为长公主追求名利,野心甚重。
她想做大梁第一位至高无上的女人,可这都是依托着支持她的陛下。
可眼下,就是陛下不肯再信任她。
一旦这个墙倒了,她瞬间便一无所有了……
长公主有些怨的看向陆清婉,可四目相对,她却只从女儿的眼中看出担忧和期盼。
拍了拍陆清婉的手,长公主翕动下唇,有些激动哽咽,“都等明年开春,看情况再议,眼下即便准备的再好,本宫也无法动身。”
“好,那就等着明年开春。”
陆清婉知道长公主已经有些退意,但彻底接受的确需要时间。
母女二人随意地说说闲话,也彻底让长公主绷紧的神经轻松了些……
而此时温陌寒在东宫见到梁泊尧,却并不轻松。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寥寥几句,便又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