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周少瑾往左侧躲,就会撞到严氏,若是往后就会撞到后面看画的人。
众人一片哗然,却无力扭转局面。
电光火石之间,周少瑾跃身而起到了半空,有两个人尖叫着撞在了一起,而且倒向了那幅《战英图》。
周少瑾轻轻落在了距离众人两三丈远的地方。
严氏与刚才端着汤盘的宫娥倒在地上。
“啊——烫死了,烫死了——”严氏倒在地上哀嚎着。
撞人的宫娥被烫的也很严重。
两人身上、手上都满了,还有一些溅到了脸上。
就更不用说被撞落在地的那幅画了,已经破成了两半,被蹂躏的不像样子。
皇帝也顾不得画了,忙命人宣太医。
严氏从地上被人扶起来之后,一脸诧异的对周少瑾道:“周将军,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可是我已经诚心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推我,我伤了事小,就这样毁了一幅名家绝笔,真是太可惜了。”
“贤妃娘娘是不是忙乱中看错了,我只是本能的躲避,并没有撞到你,是宫娥撞得你,众人都看着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其实,刚才严氏并不知道是谁推了她,可是若是没有人推她,她是绝对不会撞到宫娥,又倒在那幅画上的。
因为她自己的站位,宫娥的站位,她都是提前计算好的,
宫娥倒下也不足以撞到她,而且她与宫娥之间有个周少瑾。
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宫中演练了无数遍。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少瑾直接从上面飞了!
而且,原本不可能与宫娥撞在一起的她,却与宫娥撞在了一起,还将皇帝的画弄坏了。
她觉得一定是周少瑾搞的鬼,别人没有机会,也没有能耐干这件事。
可是没有证据,皇帝离得远,远远看着,正如周少瑾所言。
皇帝一面起身, 一面慢慢走过去对贤德妃道:“贤妃,你一定是看错了,周将军只是躲避,并没有碰到你,朕也看到了。”
严氏忙道:“是,是臣妾被吓糊涂了,刚才之后周将军挨着臣妾,还以为是周将军失手推了臣妾,却原来是宫娥。”
她说完之后,用烫伤的手扶着皇帝,跪地恳求道:“陛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些宫娥怎么走路,怎么做事都是教习嬷嬷专门教导过的。
这里地面平坦,怎会正好走到这幅画的旁边,就平白的摔倒了,一定是有人想通过此事,来陷害臣妾。”
皇帝听了此话之后,点点头深以为然:“此事,不光是一幅画的问题,若是这盘热汤倒在了周将军的身上,那岂不是伤了她,幸亏她武功高强躲过了,但是这件事一定要查。”
本来是给西征军的庆功宴,现在 搞成这个样子,皇帝心里的怒火自不必说。
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可宴会后再查,可是这件事关系到周少瑾,所以皇帝立刻就命人将倒地的宫娥拖起来问话。
宫娥吓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太医也来了,给严氏处理了烫伤的地方,又嘱咐了一番。
“陛下,臣妾恳请亲自审问这个侍女。”
皇帝问不出来,已经打算用刑了,听了严氏的话之后,立马道:“好,朕允许你问。”
严氏慢慢走到宫娥的跟前问道:“你认识周将军吗?”
宫娥怯怯的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不管是伤了周将军,还是伤了本宫,你都难逃罪责。”
宫娥低头不语。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可能会因为你的鲁莽行为而丧命。”
一提到家人,宫娥顿时抬了脸,一脸惊恐的道:“请娘娘放过我的家人,求你了娘娘。”
“为什么要害本宫和周将军。”
宫娥抽泣半晌,闭眼道:“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这样做的。”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皇后,听了此话之后一下就懵了。
本来她以为这是严氏为了让周少瑾难堪所以才设的局,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还针对她?
“你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去害周将军和贤德妃了?”
宫娥对皇后的话只当没有听到,跪行向前,一直给皇帝磕头求饶:“陛下,看在奴婢已经实话实说的份上,请陛下饶了奴婢的家人……”
说完此话,宫娥口吐黑血而亡。
皇帝冷冷看向皇后。
皇后百口莫辩,跪地解释:“陛下,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请陛下彻查。”
皇帝冷笑:“皇后,人已死了,如何彻查?”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少瑾低头看了看那幅画,“真是可惜,贤妃娘娘刚送给我画,就这么毁了。”
她说着蹲在地上,将半截毁损的画拿在了手里,慢慢端详着道:
“陛下,宫里应该是有一个装裱高手,这幅画早就被人毁了,只是利用高超的装裱技术暂时将其拼在了一起,无需多么大的撞击,轻轻一碰就会破掉。”
周少瑾将半截画举到了皇帝的跟前,“巧了,臣对装裱略知一二,所以能看出这幅画是尽几天才刚刚装裱过的。
陛下请看这个装裱的绫子,看着像是有几年的光景了,可是闻上去有一股微微的茶香,这是在装裱的过程中为了跟原来的绫子一个颜色,所以用茶水浸湿做旧了。”
皇帝靠近了一闻,真的闻到了一股茶香。
他侧头看向严氏。
严氏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周少瑾竟然还懂装裱。
周少瑾言尽于此,没有再说话。
皇帝自己有脑子会往深处想。
这本就是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只雕自己跑了,没有让她射到。
皇后冷冷的道:“本宫听说贤德妃深爱字画,精通装裱,原来你早就设好了这个局打算陷害哀家和周将军,真是其心可诛。”
严氏慌忙跪地:“陛下,臣妾冤枉,虽然臣妾粗通装裱,可是也不能做的如此真假难辨,定然是有人知道陛下将这幅画赏了臣妾,所以心里妒忌,这才将画偷毁掉,又偷偷放了回来。
设下这样的局,想让臣妾与周将军之间的误会更深,而从中得利。陛下想想,连这里的宫娥,都能被其左右,从臣妾的宫中他偷一幅画,还不是轻而易举。”
周少瑾不得不佩服严氏的口舌,果然是能言善辩,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一句话就将皇帝的怀疑又转移到了皇后的身上。
“陛下想想,臣妾粗通装裱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臣妾若是这样的做的话,岂不是太冒险了吗?
臣妾诚心恳求陛下赏画,是为了修复与周将军之间的关系,若是设下这样的局陷害周将军一旦被发现,那与周将军之间的误会就更深了,陛下想想,这对臣妾有利吗?”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沉着脸道:“诸君先行回去休息吧。”
众臣听了忙给皇帝行礼告退。
出了皇宫,凌玖宁问周少瑾:“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周少瑾笑了笑:“嗯。早就知道了。”
凌玖宁一脸惊讶的道:“你早就知道。”
“我掐指一算,今天的宴会上,肯定有人会针对我搞事情。”
凌玖宁听了她的话之后,摇摇头,停下了脚步:“不对,你肯定是派人查了,宫里有你的人。”
周少瑾“呵呵”一笑,没有回答:“走了,回家。”
说完,飞身上马,将凌玖宁落在了后面。
回到家之后,她急忙将苏晴和林仙儿找来:“看来敌人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既然如此,我们也别等了,分头行动吧。”
苏晴点点头道:“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晋王的背后是严家,那就先从严家动手吧。”
次日辰时,严家的大门被敲的震天响,侧门一开,严家田庄的郭庄头慌里慌张的说不清楚。
“告诉国公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