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苞谷地里视线不好,摔了两下,后来偷苞谷棒子被社员们发现,又被他们打了几下……”何二苟有些懊恼的说道。
通过关键证人的证词,陈刚对整个案件的脉络,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何二苟的反复无常,反而无意中加大了他后面证词的可信性!
对于陈刚来说,这是一个9非常棘手的案件!
身受重伤的嫌疑人何建成,是权势熏天的县革委会副主任王长轩的小舅子。
而受害人又是一名插队女知青,强奸、迫害女知青是一根谁也碰不得的高压线!但凡跟知青有关的事,都可大可小,这些插队知青虽然大部分都无权无势,可一旦跟破坏上山下乡运动联系起来,那就是大事!
陈刚心里非常清楚,一个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前程,不管案件最后的走向如何,只有做成无法翻供的铁证,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陈刚仔细看了看何二苟的调查笔录,确认没有任何漏洞之后,才递给何二苟按了手印。
随后,陈刚又分别单独询问了所有在场的知青,并调查走访了救火的社员,补充完整了证据链……
“霍股长,稀客啊!您怎么有空来青龙湾了?”刚回到青龙湾公社,陈刚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上前打招呼道。
来人是安宁县公安局政保股股长霍广元。
“唉!还不是为二岔河的案子而来,这案子影响有点大啊!上面领导很重视,你笔录都做完了吗?”霍广元问道。
“案件的大概过程都已经捋清了,受害人跟证人证词基本吻合,就是一起强奸未遂案!”陈刚点点头说道。
“我可以看看问询笔录吗?”霍广元问道。
陈刚点点头,从挎包里拿出笔录本递过去。
“参与打架斗殴的双方当事人供词笔录出入很大啊?”霍广元看完之后,皱眉说道。
“我在二岔河走访了多名参与救火的社员,事实基本清楚!可以确认这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而是强奸未遂!这个何建成觊觎受害人的美色已久,有部分社员反映,为了逼迫受害人就范,嫌疑人父亲曾多次利用手中的权力克扣知青们的口粮……”陈刚说道。
“老陈啊,这案子牵涉甚广!我们还是要小心才是,你看这个何二苟的证词反复无常,就很可疑嘛!”霍广元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刚并没有反驳,他岂能看不出霍广元的来意?这案子明显是个烫手山芋,他不想被裹挟其中,却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
两人一路交谈中来到陈刚在公社大院的办公室。
“老陈,你这里的办公条件有些简陋啊!这么热的天,怎么连个电风扇都没有,……”
“大家都差不多,乡下嘛,哪能跟你们县里比!”陈刚呵呵笑道。
“你来青龙湾担任公安特派员也有些时日了,你听说了吗?县局最近需要从基层补充人员,要不你打个报告,来我们政保股?”霍广元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
“霍股长,谢谢您的关照!不过我听说就两个名额,竞争很激烈啊!我跟那些老同志比起来,不管是业务还是资历,都没什么胜算……”陈刚挠挠头说道。
“事在人为嘛!你这次要是把二岔河的案子办漂亮了,得到上面领导的重视,胜算不就大了嘛!”霍广元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陈刚装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那我就先谢谢霍股长的提携……”
“老陈,我可是一直就很看好你的!调回政保股的事就交给我了,你用心把二岔河的案子重新捋一下,这个何二苟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霍广元拍了拍陈刚肩膀说道。
“霍股长,我一定尽力而为!用心办好二岔河的案子,还望您在上面替我多多美言几句……”陈刚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说好说!我果然没看错人,哈哈……”霍广元哈哈大笑道。
“霍股长,您是大忙人!这里条件简陋,我就不留您了,下次进城,我做东请您喝一杯,您可一定要赏光……”陈刚一脸诚恳的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喽……”
“呸!你拿老子当傻子呢?案子办的上面满意了,功劳是你的!办砸了,吃力不讨好的是老子……”陈刚看着霍广元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骂道。
霍广元是安宁县局公安局的风云人物,以结交广、路子野着称,局里流传,在安宁这个小地方,就没有他霍广元办不成的事。
陈刚犯不着得罪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好在霍广元只是一味的暗示自己重新收集证词证言,自己只需要认真的去补充证据,最后具体怎么定罪判决,反正也不归自己管。
只是陈刚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霍广元并没有马上离开青龙湾,而是去了公社革委会主任吴仁礼的办公室。
“霍股长,怎么样?顺利吗?”吴仁礼问道。
“唉!从问询笔录来看,关键证人证词都指向了何建成……”霍广元叹息一声说道。
“那怎么办?王主任的夫人刚从我这里离开,她说不管我们想什么办法,都要办成普通的打架斗殴,王主任跟她们何家都丢不起这个人……”吴仁礼皱眉说道。
“关键还是在经办人陈刚跟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关键证人何二苟身上,陈刚这边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暗示,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何二苟那边,我们不太方便出面,还要需要何家自己想办法,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推翻口供……”霍广元略一沉吟之后说道。
“何二苟那边倒是不用担心,何有德说他有办法拿捏何二苟,让他不敢随便胡说八道!”吴仁礼说道。
“那我们就双管齐下吧!”霍广元点点头说道。
“霍股长,我听说王主任这个小舅子伤的还挺严重,多处骨折!公社卫生院条件有限,要不想办法把这小祖宗弄到县医院去治疗?”吴仁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