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小黑背上,看着这个富裕的镇子,听着生动鲜活的鸡鸣狗吠,顾念觉得林家镇是大庆最成功的教科书,至少就目前经过的县镇来看是。
这段路修得宽敞又平坦,马队疾驰了两个时辰就看到了路边树上挂着的木板,上面用隶书写着“苍南县”。
苍南县毗邻随州,到了苍南也算松了口气。
看着不远处的官道,陆东还是沿着村道直走,按路程算,后天就能到状元镇了。吴王准备了什么在等着我等?
又走了半个时辰,一条岔道向右,村道还是直走。顾念听爹爹说这个镇子叫大岭镇,前几年这片山上住着很多山匪,白天下山进村子踩点,晚上下山抢劫。
顾念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山上。皱了下眉头。
顾甲笑了:“山匪都剿灭了。吴王派出府兵三千人亲自来督战的。”
顾念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疑虑:“我感觉山上有人在盯着我们的感觉,很不自在。”
冬忍附和:“我也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顾甲闻言,扫视了一下山林,吩咐陆东:“找地方休整我去山上看看。不用等我!”
顾念对顾甲说:“爹爹,我也去!”
顾甲沉思一下,念儿也到了八级剑境,没有人能轻易伤她,也罢,雏鹰总得长大!
对顾念点头。
顾念从荷包里抓出几颗玉石。和顾甲一起,凝出内力,飞纵上林梢,边跳跃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父女俩分开两边相隔不过几百米,顾念凭直觉朝刚才盯视她们的方向扫视,在树梢上放慢速度,耳朵聆听下方树林的动静。
猛的,顾念看到前方的林子里跃出一道身影,挡在前方。
果然直觉没有错!这人一身破烂粗布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被乱发遮住了,腰上挎一把刀。
顾念拔出剑,内力倾注!暴呵一句:“你是什么人?为何监视我们?”
“你管爷是什么人?从爷的地盘上走,爷盯着你们怎么了?”男人阴恻恻的回答,桀骜不驯,右手拇指摸了一下鼻子。
“山匪?”顾念再问!
男人轻哼,“谁是山匪了?你又是何人?”
这人看着就不像好人,把我们当猎物一样监视着。顾念不想和他多说,于是先发制人,左手朝男人的右手臂弹出一颗玉石,凌厉的破空声令男人一震,就见他腾空跃起,抽出腰侧的刀向顾念砍来,顾念挥剑扫过,内力倾泄而出,逼退男人数步,顾念哪容他退,凌厉的剑风一剑削过去,男人横刀抵挡,节节败退,慌张的连声问:“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阳剑顾氏!”顾甲沉声回答。
顾念再次朝他拿刀的手弹出一颗玉石,“当”,刀应声落到树下的草丛里,手臂也因脱臼无力垂下。
“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何下如此狠手?”男人捂住手臂,恨声问。
顾甲刚才看到了男人出手,不是出自名家。冷声问他:“你监视着我等有何目的?不老实回答,这山中的所有山匪我一个不留!”
顾念惊讶,爹爹已经找到了山匪的老巢吗?
“我们不是山匪!”男人赌气般的否认。“山匪都被杀了,我们是被山匪抢上山的,现在长大了,回不去,只能住在山上。”
顾甲哑然。接着问:“那你们靠什么生活?去抢吗?还是拦截过路的人,抢他们的财物?”
“只抢了几次,山上的猎物很少,开了荒种的粮食没有什么收成。”男人声音变小了。
“那为什么不回家?”顾念问。
男人横了顾念一眼:“回家了,村里人都说我们是山匪,要赶我们家走,我就又回来了。”
顾念感觉无语了,本是受害人,被逼当上了山匪。
可能怎么办呢?
“和你一样大的男人还有多少?”顾甲问?
“还有四个,女娃有三个,大娘婶子十七个”男人不再斗狠了,小声说。
这是一个将女人名节看得比天大的朝代,被山匪掳上山,就成了不贞的女人们,下山回去就要被沉塘,或是处死。为了活着,只能苟活在山林里。
顾甲父女俩没有办法帮到他们,顾甲刚才隐在树梢是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孩子。
“你们可以在山上养鸡,”顾念提议道,“在林子里圈一块地,鸡有草吃就不会饿死,等生蛋了就拿去镇子里卖了,或者换粮食都可。晚上再把鸡赶回你们住的地方。”
男人眼睛亮了一下,转眼又垂头丧气:“我们没有银子。小鸡仔要二十多个大钱,买不起。”
顾甲隔空将男人脱臼的手臂接上,男人甩了甩,除了还有些疼,已经正常了。
顾甲掏出几两碎银,也没数,递给男人:“你们就按我家小子说的,下山多买些鸡仔,圈养起来,只要勤快些,总饿不死。不可再拦截过路人,不可以抢夺!我若听说了你们还在抢过路人,必来取你们双手!”
男人双手接过银子,欣喜的道谢,语气哽咽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都是有家回不去,再难也想活着。今日多谢两位恩人了…”
“行了!不要多说了,我们也是逃乱的,帮不了你们更多。就好自为之吧!”顾甲牵起女儿的衣袖,父女二人联袂施展轻功,几个纵跳消失不见。
男人跳下树,捡起刀,攥紧手心的碎银,欢天喜地的朝山洞跑去。
父女二人朝山脚飞跃,远远就听见空青焦急的问冬忍:“小姐和义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别急!别急!”冬忍一边热馒头,一边回答,“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话音才落下,面前卷过一阵风,落下两道身影,可不是小姐和义父吗?
“小姐!”空青欣喜的抓起顾念的手左右打量,“小姐!你没事就好!”
顾念笑了:“能有啥事?放心哈,我和爹爹好着呢!”
“顾姐姐!山上有山匪吗?”陆安也过来询问,语气里带着好奇。
“没有山匪。”顾念拍拍陆安的背,“是二十多个山民住在山上。”
“哦!”听这语气还带着失望。
顾甲没好气的摸摸陆安的头,陆安呵呵笑了。
重楼和杜若蹲在兔笼边和陆沫一起喂兔子吃草,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顾念满意了,能合群就行,我们必须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顾甲和陆宴走到一边小声的交谈了几句,陆宴听罢不时点头。
午膳很快好了,重楼和杜若抱着白面馒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孩子的笑是纯真的,又救助了两个山区儿童,顾念心里也很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