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湿湿的,站在白莎贝儿的后面,悲伤地望着她。
“怎么啦?小姜,怎么走这么慢,还有心事吗?给姐姐讲,看姐能不能帮你?”贝儿转过脸去,疑惑地看着他。
“贝儿姐,对不起……我忍不住了……我想那个女孩了……我很想告诉她,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他蹲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着脑袋,伤心欲绝呜呜痛哭起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姐在你旁边陪你。”贝儿心里一阵难过,她走过去,同情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
此时的他,越哭越伤心。
他又想到了前世和白心童的点点滴滴。
一个心如小鹿乱撞的少年,红着脸,假装大方地问:“白心童,把你的橡皮擦借给我用下。”少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转过身,扔一块白色的橡皮擦,立马快速归位,看起了书……
一个心花怒放的少年,突然兴奋异常,全身颤抖地小跑了起来。
他要去约她出来,他要告诉她,他喜欢她,他爱她……突然,一阵摩托车的急刹声和巨大哐咚声,少年来不及躲避,和摩托车司机双双倒地。
倒地之时他嘴里还不住地喃喃了一句“白心童,金墨……成……爱你”,随之而来,一阵晕厥,一阵黑,少年失去了知觉。
后来,少年因车祸脑震荡和骨折,在医院留院观察,本是要出院的日期,却又一阵噩耗传来。
他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肝癌晚期了!
晴天霹雳,风雨雷电!
三个月后,少年去世了 !
那句“我爱你”被少年永永远远带进了坟墓。
而如今,这块橡皮擦的主人、这位少年临死之前一直挂念着的少女,就在眼前,而少年却只能相望而不敢相认。
姜思涛回忆着,情不自禁地从怀里掏出这块橡皮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像一个稀世珍宝一样生怕它有什么闪失。
“小姜,你这么爱她,没想过去……找她吗?”贝儿忽然蹲下来,试探问。
贝儿这下蹲,脸离他那么近,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橡皮擦“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在地上寻找,发现橡皮擦好像掉在了贝儿脚下。
与此同时,贝儿也发现了,马上弯腰要捡它起来。
可是她刚一接触这橡皮擦,突地一阵无端的心绞痛,像一个钢针猛扎在心脏上,她本能地捂住了。
“怎么啦?贝儿姐。”姜思涛立即扶住她,紧张问。
“哦,没事,没事,就是心脏过速地跳了一下,现在好了。”贝儿啊呜啊呜地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站起来,对他一笑,把橡皮擦递给了他。
姜思涛略有些激动。
看来,她对旧物还是有反应的。我也是你的旧物啊,白心童,你应该对我也有反应啊,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反应啊?
为什么?
一想,又是一阵慌乱,竟又手脚无措,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嘴里不断地说着话。
“我……我爱你,我找过你,但是……但是你已经和别人相爱了,这块橡皮擦就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我看重它胜过我的生命。”边说边把橡皮擦紧紧拽在怀里。
看见姜思涛得这一系列悲伤的反应,白莎贝儿眼睛越来越湿润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好一半天,都沉默不语,喉咙也堵的厉害。
她为这年轻人的爱感动,为世间所有的爱感动!为宇轩对她的爱感动!
姜思涛也沉默不语,只是一直流着泪!他站在贝儿的旁边,他能够感觉她的气息,他就是不敢靠过去。
然而,他多么想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告诉她,她就是他深爱的女孩啊!可是物是人非了,如今这少女爱的是另外优秀的男人。
姜思涛被这种感觉逼疯了。
爱而不得,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还要陪着她,假装像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和她谈及那位情敌的男人。听她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听她深情款款地说她现在的男人对他是多么多么好,他们多甜蜜。
无边无际的痛苦,一肚子的忐忑纠结,小心翼翼的生怕露馅……姜思涛在此刻,彻底地崩溃了!
他想逃离了,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的折磨。
他又想做懦夫了。
算了吧,白心童,我们缘分太浅。
我还是回去吧!我走了,你也会清静点。
姜思涛有股马上要走的冲动,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承受了。
可是,一组念头如闪电般突然弹出:
流星宇轩叫你过来这个异度空间,是为了疗愈白心童在爱情面前的不自信,和有关爱情的一切怀疑。
你可什么都还没有做,什么效果也没有起到,难道就这样甩手走了吗?你又做甩手掌柜吗?好不容易到了这里,难道就这样一无所获地离去吗?
可是,我现在又不能直接告诉她完完全全的真相。所以,我该怎么让她相信:曾经有个没有来得及向你表白就离世的男孩,其实是多么多么的爱她啊?
他又开始犯难了,思维片刻,他似乎有些主意了。
他站起来,走到贝儿身边。
“贝儿姐。”
“嗯。”贝儿缓缓转过一直在望湖发呆的脑袋瓜子,疑望着他。
他摸摸头,结巴说,“我想告诉……你一个……真理。”
“什么真理?”
“呃……”他欲言又止,两手叉进裤包里,转身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了一会。
后转过身,支吾说,“……就是,你是一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世界上除了流星宇轩爱你外,肯定还有其他男人也爱着你,你一定不要怀疑这点喔。”
白莎贝儿被这无厘头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皱眉压嘴,疑疑地瞟了眼这个少年,难道他?
咦,白莎贝儿,想什么呐?你没看见人家对前女友的那片痴情吗?
那想多了。片刻愣怔后贝儿笑了起来,“哈哈,不是吧,小姜,你说什么疯话,我有这么贪心吗?要男人们都爱我,我又不是什么女皇陛下。”
姜思涛有些窘,知道刚才的话太唐突。
该怎么让自己的语言合乎逻辑呢?
脑袋瓜子转了一下,有了。
“贝儿姐,把手给我,我会看手相。”
“不是吧!小姜,年纪轻轻的会这些。”贝儿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么黑,哪里看得清楚?”
“呃,前面,贝儿姐,前面不是有家酒馆吗?我们去酒馆吃点东西。边吃边看。”姜思涛指了指不远处有灯光的房屋,“不过,我是不会喝酒的!我牙疼今天。”他又刻意地提了一句。
白莎贝儿默了默,知道他那句“不喝酒”的明显意思,孤男寡女的,夜晚喝酒,实在危险。
“……额,那好吧,嘿嘿,我就看你小子有没有什么本事了啊,不该是自吹自擂吧?”她打趣地说。
“贝儿姐,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嗨!没事,没事,是不是都不重要啦!我……其实只是让你……开心点,转移一些……对前尘往事的注意力。”贝儿大方摆手解释。
姜思涛心颤栗了下,又一阵痛。他跟她并排走着,一句话也不说,这样,他反倒舒服了些。
是啊,现在,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跟自己走路,这感觉,真好。好希望这条去酒馆的路长点,再长点。
可是,没走多久,这条静静的小路就走到了尽头,灯光明亮的酒馆到了。
他们俩坐下,点了一些花生毛豆之类的小吃,然后又叫小二倒了两杯温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