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北从顾则臣那带回了消息,顾则臣家确实是进人了。
市场上,林道西认为的好运气……
完全没来。
这生意是好一天坏一天,竞争太大了!
同行的货花样也多,价格更便宜!
越是临近年关,越是满大街都是卖对联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全城的人都跑出来了!
也是。
你能想到的事情,人家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聪明的人比比皆是。
卖货卖到……脸越来越紧绷。
付出的时间要比旁人多,付出的劳动力也多,最后进兜的钱……却不见多。
与自己之前所想的能赚到很多钱……相悖。
人的胃口是一点点被撑大,对未来的渴望也是。
一开始没想赚钱,偏偏带回来的高价糖借着学姐的光儿,全部清空!
这一次的清空给了林道西极大的自信。
让她觉得接下来的春联生意……会很不错。
她的期待值一高再高。
过年是吧?
家家户户都得买的东西对吧?
他们的货是钢城少见的新鲜货!
结果。
惨败!
一种心态上的失衡迎面痛击,林道西刚刚从漩涡中爬起来,再次倒下。
倒下的毫无征兆。
一整天的走货量,非常不好看。
林路北屋里屋外忙着弄饭,他脸上表情很是放松。
对林路北来说,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就算春联一个都卖不出去,并不影响什么!
揣着卖糖的钱就足够花很久。
他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且也不觉得难受。
甚至现在还不是完全不走货的状态,只是卖得不好……猫一天狗一天也能理解接受。
“晚上你想吃点豆芽吗?”林路北端着盆问他姐。
老大坐在炕上一句话也不说,这是咋了?
前两天看着挺开心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林道西听到了弟弟的话,没有回应。
大起大落的情绪缠绕在心头,缠得她上不来气,得非常用力喘气才能呼吸。
成功之后再失败的感觉……真要了血命啊!
林道西拽过枕头,躺了下去。
林路北:“……”
问你吃什么你也不说,真是怪人!
端着盆回外屋地准备做饭。
会干的人多干呗。
屋子里,林道西揪着自己的衣领子重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吸着气。
气进入到身体里不知道为什么下不去,就总感觉胸口气短。
她知道,又开始了!
这毛病从家里出事后就落下了,身体里的坏情绪总想击垮她。
她也不想认输,可现在明显就是被情绪牵着走了,无能为力!
失去平衡的局面,面对失败的浑身丧气,让她觉得恐惧。
张着嘴努力努力呼吸。
呼呼呼!
一拳砸在炕沿!
就连身体也要跟她作对!
林路北拉门进来,急吼吼看着炕上的人说:“姐,对面好像进人了!”
他刚刚做饭随便看了对面一眼,看到了对面有人砸了顾大哥家的玻璃!!!
林道西猛地坐了起来。
……
顾月如试着想要从门进去,可惜的是,门上锁了。
她反复拽了几次,确定门肯定是打不开。
又去旁边的窗子试着看看有没有哪个是开着的,结果……
她要进去,现在进不去,怎么办?
顾月如在附近转了两圈,然后拿着砖头把顾则臣的玻璃给砸了。
砖头一下跟着一下,把玻璃全部砸掉,伸手进去把窗栓打开。
顾月如的动作不是很灵活,窗户大开的情况下她依旧进不去。
窗户毕竟还是有些高度。
看左手边有个破桶,她拎了过来,踩在上面跳了进去。
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母亲的东西。
她今儿来,就是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
跟顾则臣脸都撕破了,东西她自然不愿意留顾则臣手里。
现在屋子里翻了翻,所有的被子全部抖开,没发现里面藏的存折。
为什么第一个目标是存折?
顾月如听余彩霞说,顾则臣把家里的存折都给拿走了,等到她爸发现的时候去银行,人家说这些钱早就领走了。
因为这事,顾耀民都要气死了。
这是要把家里偷个遍啊!
扫荡一空!
想当年八国联军也就这样了呗。
身上出了很多汗,顾月如累得手酸,扔开被子她开始拿着椅子往棚顶去搜寻。
炕上确定没有,目标锁定在地上的柜子里。
看见母亲的遗照,顾月如垂了垂眼睛。
“妈,大家都得活!现在是顾则臣疯了,他干的那些事你自己用眼睛看吧……”
她哥这种人反正挺可怕!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做的却是洗劫一空的事情。
她爸这是不肯报警!
顾月如隐隐怀疑,顾则臣在外头是不是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习惯?
不然怎么解释?
她同大哥之间原本关系就很一般,叫亲兄妹打小不亲,她妈又致力于惯她哥!
箱柜上了锁,顾月如打算用老办法,把锁敲掉就好了。
去找砖头。
锁没砸掉倒是把固定锁的锁片砸了下来,她弯着腰在箱子里面大翻特翻。
林路北拿着擀面杖走到了后窗户口,往上踩了一脚,探头看进去。
就看的那一眼,正好让顾月如发现了。
顾月如实在找不到东西,准备撤了。
真的和顾则臣正面冲突,她不愿意!
男女的力量差异,原本就大,顾则臣跟个疯子似的,万一打她呢!
林路北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见过!
这人以前来过!
顾月如冷冷瞅了林路北一眼,走了。
林路北:“……”
又拎着擀面杖回了家里,进屋对林道西说着:“……好像是他妹妹,我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好像把柜子都给砸了找什么东西……”
林道西说:“人家的家务事别多管。”
林路北点点头。
这种事怎么管呐?
家贼难防!
絮絮叨叨说着:“大哥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感觉他又像有钱又像没钱,来的这个也不是一个爸或者一个妈的妹妹吧?”
林路北连连摇头,想起自己饭还没下锅里呢,赶紧去外屋地。
把淘好的大米扔进锅里,他喃喃说着:“她怎么又有精气神了?脸色好像也好看了点……”
刚刚没太注意,他姐好像脸色又好看了点?
这怎么一阵一阵的啊?
什么病啊?
屋子里,林道西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刚手心里还热得能爆炸,此刻已经彻底凉了下来,温度适中。
那颗叫嚣的心,也平复了下来,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沉静状态。
不满、生气、嫉妒、委屈恨不得跟天下所有人作对的情绪,全部消失,通体舒适。
她垂眸。
她确实听到顾则臣的惨……心态平静了下来。
原来有人比她更惨,会让她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