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抚芷跟在天赐身后。一边走一边回忆。
小时候讨人嫌的事,她确实没少做。
偷吃过李锦鸿的糖人。
也偷看过他洗澡。
更要命的是和李秀莹一起不小心把李家仓房给烧了。
沈抚芷害怕不已。
李秀莹出了一个损招,俩人一番商量后,决定把这事嫁祸给李锦鸿身上。
他是读书人,总是会被人另眼相待。
可是那次却害他被李氏责罚。
那时候的沈抚芷年纪小,所以特别淘气。
她喜欢爬树,翻墙,捉蛐蛐。
李锦鸿嫌弃她活蹦乱跳,像只大傻猴。
李秀莹晃着个小脑袋,向着她这外人说话,对哥哥呛声道,【哥,你别急,等抚芷姐姐嫁过来,给你生一堆猴子。】
沈抚芷垂头,拉着李秀莹就要开溜。
彼时,李锦鸿手里拿了一本书,安静的坐在树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
这一幕,像极了书上,从时光深处走来的画中人。
李秀莹如条泥鳅一样从她手里挣脱出来,特意跑到李锦鸿跟前,问他开不开心。
李锦鸿气恼的把手里的书丢向她。
有一次,她央求他一起出去采蘑菇,山里下起浓雾,她不小心连累他一起掉进山洞里。
惨兮兮待了三天三夜…
这样的糗事……数不胜数。
沈抚芷想起,冷汗直冒。
这些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着。
本想和李锦鸿打声招呼,可是,这一番思索下来,觉得还是别去碍眼,免得惹他不快。
沈抚芷骑上老黄牛,溜之大吉。
李锦鸿眉峰跳动,他看到少年拉着沈抚芷走开,二人贴耳交谈,举止亲密。
李锦鸿心下思虑。
倒没听说沈抚芷与谁家男子交好,况且那男子面生,不似本村之人。
随即心下又道,管他是谁。
刚刚想照顾她的念头,不过是当初悔婚,对她的愧疚罢了。
回到家中,沈抚芷懒洋洋的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打着盹。
窗外一阵清风徐徐,她倍感舒适凉爽,梦也越来越沉。
外边的太阳突然变得毒辣辣的,嗮得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花草树木都蔫头耷脑,知了烦躁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恍惚间,沈抚芷置身在一朵粉灿灿的云朵里,她正奇怪云彩的颜色,下一秒就飘到李家。
茅草屋里传来 淼淼水声,沈抚芷好奇的扒拉着窗户。
突然身后被人轻拍了一下,她回头看去,李秀莹八九岁的样子,梳着两个菱角蝴蝶辫,双目圆溜溜的冲着她扮鬼脸。
沈抚芷笑她,怎么越长越缩水。
李秀莹嘟着小嘴,问道:【芷姐姐你鬼鬼祟祟的,在我二哥窗户外干嘛呢?】
沈抚芷做贼心虚,扭扭捏捏的从身后变出一条小青蛇,一脸神秘:【嘘!你小点声。】
李秀莹看清沈抚芷手里的蛇,一下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问道:【蛇……蛇…你离我远点。】
沈抚芷见她小脸煞白,忙安慰:【别怕,这蛇没毒。】
李秀莹心有余悸:【你捉它干什么,怪麻应人的。】
沈抚芷神秘兮兮的撬着窗户扇,说道:【吓吓你哥。】头两天她不小心把李锦鸿的书弄坏了一块角,谁知他竟然去和她爹告状,害的她被老爹用柳条抽,现在身上还有几道红印子。
她一定要捉弄捉弄他,替自己报仇。
李秀莹皱着眉头提醒:【抚芷姐姐,你是不是肉皮又作紧了。】
沈抚芷摸了摸挨打的地方,冲着她挤眉弄眼。
李秀莹嘟囔着:【挨打没够?】
【我离你远点吧!免得一会连累我。】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谁……】屋里一道少年稚嫩清亮的嗓音传来。
【不好,被发现了?】沈抚芷后脖颈冒凉气。
事情败露。
他!可别跑了!!
咬牙,用脚破窗而入。
然后看清屋里的情景。
啥。
他在洗澡?
艾玛,来的可真巧。
沈抚芷心头大乱,脚下一软,腿脚不听使唤的,碰…哗…啦啦¥&@$¥咳咳。
小蛇被摔飞了。
沈抚芷也晕头转向,七荤八素,只觉四周都是水,侵入口腔,手上还有清润腻滑的触感。
李锦鸿大手一提,她后衣领子大紧。抬头,入目,是他怒气冲天的眉眼。
气急败环,咬牙切齿。
鄂……
他布满寒霜的脸上还有着不合时宜的一抹红色。
咳咳……一阵被水呛的咳嗦声过后。
她不敢与他对视,视线不小心的往下…移
咦!!!!
裸露紧致的肌肤,一颗颗水珠滑落,充满张力诱*人,不自觉的再往下……
看不到,谁蒙了她的眼睛。
水一阵波动。
李锦鸿起身。
她身子发软沉入水中。
等她找回理智坐在浴桶里,擦拭脸上的水迹,而他已经利落的穿戴整齐。
李锦鸿面色不善,怒道:【你怎么在这?】
【我……】沈抚芷一时语塞,尴尬的想找个角落遁走,眸子一转看挂在墙柱上吐着蛇信子的小蛇。
灵光一闪。
她指着蛇说道:【你看,这里有蛇,我是来提醒你的。】
李锦鸿恢复往日的沉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半眯着眸子,嗤笑道:【所以你观察了很久?】
沈抚芷一头雾水,下意识点点头。
他眉峰不自觉的挑动着。
沈抚芷衣衫上的水滴滴答答,她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
【特意来偷看我洗澡?】他的音调很平稳,不急不躁,但就是让人有种压迫感,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总不能说是为了报仇,拿蛇吓唬他而来的,说出来的结果可能和偷看洗澡是一样,一样让他愤恶。
一句谎话,需要堵十个窟窿。
索性就不解释啦。
免得两罪一同被他记恨上。
小小的少年,稚嫩未脱,他紧紧注视着她,寒光冷冽,一步一步走近。
他十一二岁的样子,不断的和那个做在高头大马,春风得意的状元爷,两张面孔不断的重叠。
沈抚芷恍恍惚惚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奇怪,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么也变小了。】
徒然画面一转。
李锦鸿一身衣紫腰金,态度庄重严肃,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他衣袖一挥,一群穿着官服的男子擒着她来到断头台。
她吓得肝胆俱裂。口齿不清的喊道:【救命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
“你梦里,偷看谁洗澡了?”蓦地,耳边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