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朱雀军坚守城池不出战的情况下,孙坚没有找到丁点机会,两次试探攻城也在弩箭下留下几十具尸体后,草草后退。
孙坚军天天在城外叫骂求战,城内的百姓都听不下去了,只有朱雀军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依然不出城,我行我素地巩固城防,改造城池。
直到骂了三天后,孙坚军精挑细选的大嗓门士兵嗓子都哑了,朱雀军内部也有部分怨言了,荀杰才下令让士兵报名回骂比赛。
“你们报名了,上城墙就给我嗓门开到最大问候他们,不许重复,重复的自觉下来,咱们朱雀军骂战也只要精英冲锋,听明白没?”
“明白!”
一千人上城对着远处的孙坚军就是一顿素质输出,刚开始就有嘴笨的骂了两句,就不得不臊红着脸下来了。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嘘声。
政委莫倜有些幽怨地看着荀杰,
“我好好的兵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一丁点文明先进的样子,你在破坏我的教育成果!”
“哈哈,这不就是你的教育成果吗?看到那几个没,那几个要不是学习认真,他们能骂这么久?”
荀杰不以为意地指着几个酣畅淋漓的士兵,夸赞道。
城下的孙坚军看到守城的朱雀军终于回应了,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对骂,就连已经不抱希望的孙坚都出了营帐。
他还以为朱雀军还能再忍几天,毕竟满打满算,他才到此六天,偌大的魏郡并没有被困住,只是守军不跟他交手而已。
也只能骂了,现在对手行动了,仅仅是出嘴,那也比一个人唱独角戏好不是!
“懦夫!可敢出城与吾一战!”
孙坚的声音压过了战场上嘈杂的叫骂声,不得不说,这有点武力在身上的,嗓门都不小,也许嗓门越大真人越强也说不定。
荀杰不搭理他,继续看比赛,从挂云山打土匪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单打独斗是不可取的,他们从来都会孤军作战!
孙坚喊了两次,没得到回应,也就放弃了,回了营帐,任士兵和朱雀军继续骂。
“彼其娘之!”
“短软无力者才会做缩头乌龟···”
“奸贼”
不过,始终还是见识少了,在这个诸葛亮能骂死王允之前的时代,普通人哪能有多少垃圾话呢,花样也不多,翻来覆去的人身攻击,道德谴责,两方人马都快,免疫了。
“有本事让你兄弟把你顶上来啊!”
“不会是不行吧,还是你太软了?”
···
直到一个小时后,其他人都没力气骂了,只剩几个人还在滔滔不绝开口的时候,那是句句暴击,字字真伤啊。
可能不是被骂的,而是恨自己怎么没那么能说,恨得脸都青了。
朱雀军骂战冠军最后也选出来了,他获得了荀杰准备的大喇叭使用权,可以录音的那个。
喜得他当场开始录,被莫倜飞起一脚踹屁股上,滚了两圈。
“滚一边去录,你是骂敌人没过瘾,准备对战友开嘴吗?”
“嘿嘿!”
第二天,更欺负人的骂战开始,此人孤身舌战敌军,那是直接给孙坚军骂自闭了,嗓门没人大,还不如人持久。
第三天,直接不接嘴了,城内的百姓第一次知道骂人还有这么多新词,赶紧记下来。
“主公,据属下观察,逆党叫骂非人力所为,实为妖器。”
孙坚帐内,孙坚烦躁地走来走去,看来也被气得不轻,一个副将打扮的军官开口汇报自己的观察结论。
“哦,君理可知其为何物?世间有真妖器耶?去岁征讨南阳,败张曼成部,亦并未有妖术之蛛丝马迹,此不为守城军新军械?”
“此不为属下可知也,依属下愚见,此器之用盖大其言语,非作弓弩之用。”
君理,也就是朱治想了想自己观察两天的结果,说了自己的猜测,别说,他只是见得少,智商也不是一般的高,还真把录音喇叭的用途猜出了大部分。
“然!令全军早做准备,明日攻城。”
听到朱治的猜测和自己差不多,孙坚准备明日再攻城一试,他也没想到这次的敌人这么古怪,全然没有半点行军打仗的经验。
军队一股脑驻扎在重城之中,打又不好打,绕也不敢绕,恰好克制他这种人数少的先锋军,也怪他跑太快了,主力还在牧野,才总有种有力无处使的膈应感。
“今天敌军格外安静,恐怕有什么计划,晚上我想领兵夜袭一下试试。”
城里,对于今天孙坚军不还嘴的表现,荀杰感觉到了反常,跟政委莫倜商量着要不要出城干他一下子。
“我也感觉不安,打一下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不要直接冲,孙坚的战力你是知道的。
我们就按主席说的,多用箭,火箭,连弩都给他多来一套,再视情况而定,能不冲营就不冲营,咱们损失不起。”
“那好,我去选人,你把火油准备好,对了,那个燃烧瓶昨天到了,也准备点。那可是根据当初挂云山用的燃烧竹筒改的,炸营有奇效。”
“好,我晓得!”
申时,骂了一天的士兵开始干饭,而南城墙下,荀杰安排夜袭的那三千骑兵早已吃过晚饭,正在回营养精蓄锐。
和往常分批吃饭差不多,但是伙食稍微好点儿,这一变化被走街串巷的一个小贩看在眼里。
看到天色将暗,小贩开始往东城门赶,他家是城外的,这战争没开打,东城还是按时开门给他们做生意的。
不过,他必须申时四刻之前出城,城门关闭不出去会被抓起来。
“军长,消息可能泄露了,那个小贩确实是探子。”
“哦,终于用上了?你先继续看着他。”
士兵汇报之后,荀杰反而开心起来,让士兵下去了。
“政委,等下你组织人骚扰他们,我去睡觉去了。”
“行,你去吧,保管他们明天没精神没力气。”
莫倜也不拖泥带水,应承下来。
到了亥时,“嘎吱···”城门洞开,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出城。
“杀!”
突然喊杀声四起,刚过护城河的士兵连忙举盾,且战且退回到城门内,并且把火把灭了。
看到慌乱的撤退的朱雀军士兵,孙坚军弓箭齐发,不过他也不敢黑夜打野战,他的兵可没有朱雀军黑夜视野好。
“杀!”
正在这时,城墙上埋伏的士兵也杀声震天吸引注意力,朝孙坚军出声的方向射箭,像极了慌乱救援的人。
“将军,打退了!”
“再等等。”
孙坚军没等来朱雀军的箭雨反击,但是等来了精神攻击,城墙上又响起了骂声,活像打不过就谴责的人。
给孙坚都气笑了。
“这帮蛾贼为何这般小孩子气!”
“将军等吧,看来他们还要来。”
朱治也是笑道,还挺放松的。
果然,过了半个小时,没得到回应的朱雀军不骂了,又开城门来了一次,这次没打火,在桥上乱射一通,孙坚本想上前战一番,被朱治拉着后退。
等朱雀军撤退之后,他们又靠近过来,城上又响起了谩骂声。
双方来来回回拉扯了五六个回合,谁都没讨到好,各自伤亡了十几个,这才安静下来。
孙坚也不是没试过攻城门进去,这一试他还真试到了朱雀军的战力,结果打不过,吓得他连忙撤退。
正在这时,从东面出现一条火龙,看方向,直奔自己营帐方向。
“坏了,随吾据敌。”
孙坚赶紧向东边冲锋。
“同志们,射!”
嗖嗖嗖、
“走!”
原来是荀杰夜袭的队伍,不过看到孙坚冲过来了就射了一轮弩,果断朝东面绕个圈就跑了。
孙坚现在很肝疼,只能坚守营寨,当时荀杰跑了一圈看自己没追上又回来了。
箭雨火把就往营地里招呼,自己只能化身救火员,领兵追击他就跑,战马还比自己好。
孙坚第一次萌生这破先锋谁爱当谁当的想法,这北溟军学什么不好,非学胡人骑射的战术,还搞那么好的武器,汉军的先进铠甲成了摆设。
即使这样,孙坚也不敢轻易出营,自家人知自家事,手下八千人估计夜瞎子估计都不止五千,这还是从大军里精选的精英,他都奇怪对面的贼兵怎么那么多夜晚能视物的。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夜盲症,黄平也是下了大功夫的,首先就是军队人员限制,物资有限,多了供应不起;
其次就是内脏,黄平虽然让神农学院研究养殖,也投产了很多养殖场,但是内脏全都被集体收购供应军队了,这才勉强让军队的夜盲率低于20%。
这些暂且休提,孙坚不出来,荀杰也不敢贸然踏营,熬了半夜,只得收兵,不过没回魏郡城,而是向东北平阳城方向撤了五里下营,等消息。
杀!
次日,孙坚放弃攻城,派兵攻击荀杰,荀杰一直注意着孙坚的动静,自然早有准备。
多日对峙,两军火气都很重,见面不说废话,直接开片,荀杰夜袭带的都是骑兵,自然不防守这个根本,没防御工事的营地,和孙坚的骑兵互相冲锋起来。
杀!
两军正纠缠得火热,东南面烟尘漫天,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一军骑兵踏着隆隆的马蹄声靠近,连弩朝着孙坚军步兵阵地清空箭匣之后,直接冲进孙坚军中,拔刀就砍。
“终于来了,哈哈!”荀杰自语一声,他就是来这里等援军的,土狗军的林帆部。
“同志们,援军到了,杀!”
荀杰亢奋的声音在战场响起,朱雀军士兵瞬间打了鸡血一般,疲劳一扫而空!
杀杀杀!!!
城上正拿马钧千里眼观看战场的莫倜,是最先看到有新军队加入战场的,看到杀在一起的三军,莫倜确定了猜测,这个时候能到的,应该只有林帆的三千支援骑兵了。
于是下令道:“开城杀敌!”
孙坚正头疼呢,先是一波弩箭雨,被命中的人都还没倒下,接着就是一阵莽夫冲阵,三支军队彻底搅在一起。
还在震惊敌方援军的时候,有斥候满脸鲜血,冲过来汇报,城里的军队正在攻击大营。
“主公,中贼奸计也!”
朱治一拍脑袋,大声急呼。
“区区反贼,真当吾孙文台泥捏的不成!”
孙坚大怒,想他孙文台十六从军,平定大小叛乱十数起,敢只身闯敌营的大丈夫,孙破虏的名号可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荀杰两军的围攻彻底激起了他的怒火与战意。
“竖起大纛,传令各营将校,向中军靠拢,给我杀!”
令罢,孙坚提刀上马直直向着荀杰的军旗杀来!
杀!!!
不得不说,江东猛虎他爹30岁的年纪,那真是人生巅峰,一把古锭刀使得虎虎生风,解放军士兵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纷纷被砍落马下,全靠高质量盔甲挡了一下,幸运的捡回了一命。
见此情况,荀杰与林帆默契地带人冲了上来,朱治等孙坚军将领也不客气,催马冲过来,他们早就知道对面的军队打仗不讲武德,属于是比自家将军祖上还孙子的那种。
一时间,三军帅旗立在战场中央,厮杀声不绝,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如果从天空看,就会发觉,相隔五里地的两个战场正在逐渐靠近。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战场彻底连在一起。
嘭
荀杰与孙坚又是一刀硬碰硬,荀杰连人带马被打退两米多,可见孙坚力量果真非人。
好在林帆仗着长枪优势,抽空戳了孙坚右肋一下,逼得孙坚挥刀抵挡,荀杰这才没被孙坚趁势而上。
林帆因此也被朱治欺身而上,一刀砍中左肩,好在盔甲挡住了这一刀,只是整条左臂震得发麻。
“主公!事不可为,撤!吾来断后!”
朱治看到大营的士兵被杀到了这里,即使不知道原因,也知道形势,悄声提醒已经有些上头的孙坚。
“有劳君理领兵一千,本将将在三里快意林设伏,君当如约而至!”
看到士兵已不足五千,形势危急,孙坚坚毅英俊的面庞涨得通红,扭头下令,挥手抹了自己满脸血,转头从眼角出现两条白痕。
“君理保重,切勿失约!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杀贼!”
孙坚带头向着西南方向解放军薄弱处冲杀,那里,是通往荡阴的路。
朱治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孙坚背影抱拳行礼,接着举起大刀领着部下边打边退。
“朱雀01,敌军这是要跑?”
孙坚的动向自然被荀杰,林帆等人看在眼里,毕竟大纛移动太明显了。
“是啊,要跑,追,把后面的吃下,尽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简单商议一下之后,林帆带着骑兵去截击孙坚,荀杰在后面领兵掩杀。
不过因为孙坚军骑兵不少,朱治阻拦了一下,截击孙坚并不是太理想,孙坚三千余骑脱离了战场,转为撤退命令,跑得飞快,林帆的士兵受得了,奔波的战马也受不了。
只能回头,团团围住朱治带领的一千多士兵。
“投降不杀!”
荀杰试着劝降,不过很显然是无用功。
“哈哈哈!汉贼不两立!杀!”
朱治再次反抗,再次冲杀三个回合,朱雀军守城步兵围了上来代替了疲劳的骑兵,更加严密地围住了朱治的六百来人。
“投降不杀!”
朱雀军再次劝降,存活下来的士兵看向朱治,不发一言,这些眼光里有对生的渴望,有为大汉尽忠的无畏!
“杀!”
朱治低沉的声音就是回答,就是号角。
又冲了两次,朱治无力地拄着长刀,用尽全力扫视了一圈,看着倒下的,躺下的,还有几个和他一样以刀拄地的。
荀杰没有下令攻击,也不再劝降,两军就这样安静地等着。
只见朱治或许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把披散的头发抓到面前,面向孙坚离去的方向,抬起长刀。
朱雀军士兵一样齐刷刷地举起长刀。
不过朱治没有再进攻,而是开口:“尔等投降。”
言罢,长刀一拉,鲜血喷溅,朱治缓缓倒下。
“将军!”
几个汉军士兵激动嘶吼,急着纷纷学着朱治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最终只余下186人遵照朱治遗命投降。
孙坚在快意林整军等了一个时辰,没有朱治,也没有朱雀军追兵。其实他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只能安排斥候再探战场,同时撤军,一路撤到了渲水南岸扎营。
莫倜本来提议追击的,不过朱雀军和林帆部的战马都到极限了,再追只能吃马肉了,只得放弃。
荀杰打扫战场的时候,命令单独把朱治等十一个自杀的尸体放到一边浅埋,留下个木牌,其他汉军尸体运到汉军大营一把火烧了。
然后撤军回城,处理解放军士兵的安葬,抚恤事宜。
“呜呼,君理!”
孙坚带走了朱治的尸体,其他十人的尸体仍旧埋在了那里。
扎营之后,孙坚请罪之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