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安柏折回去取存放在侍者那里的包包,准备离开时,经过泳池,身后却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安柏一下子跌入泳池!
这个季节的露天泳池本来也不是打算给人们游泳用,何况今日也没有和泳池有关的活动,是以泳池并未进行过调温,水凉的很。
安柏是会游泳的,费劲地从水里爬上来,却不太敢动了。
她裙子的料子很透,被水打湿后贴在身上,稍微仔细看看便能看见肌肤……
太容易走光了,好巧不巧,一阵凉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寒颤。
不远处倒是有一群富家小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气质惊艳的神秘女子的狼狈时刻。
安柏心里甚至蹦出了一句国粹。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的,一阵温暖袭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她抬眸,就看见他俊美无俦的脸庞。
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既抵挡了寒风,又把半个身子悉数遮住。
一个动作解除了她的尴尬。
江凯旋半环住她,带着她准备向外走。
“嘶——”安柏低声痛呼。
江凯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的脚踝,白嫩的皮肤上肿了红红的一块,十分明显。
“怎么回事?”他低身查看,眉间隐隐泛了一丝着急。
“刚才……扭到了……”
她与他对视,却又慌忙避开,状似无意地看向别处,低声嘟囔。
“我可不可以抱你?”
“啊?”安柏有些惊讶地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你想被她们当成观赏物一样一直看下去?”
江凯旋平静地看着她,嗓音低沉,询问,像是引诱,“你的脚还能走路?”
安柏把头扭过一边,不说话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江凯旋真的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他的胸膛很温暖,安柏不自觉地向他靠了靠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脸颊有些发烫。
江凯旋垂眸淡淡看她一眼,转而又看向前方:“怕羞就把脸遮起来。”
于是安柏只能看见他黑色的领带,还有隐隐闪着光的黑曜石胸针。
走到了酒店的门口,江凯旋怀中的小姑娘动了动。
“放我下来吧,我打车回去。”
江凯旋微微偏头,看了看她那红肿的脚踝。
“你确定?”
“确定!放我下来!”安柏回答地很迅速,语气很坚决。
江凯旋缓缓弯腰,看着她轻轻落地。
“那你自己等车,我先走了。”
江凯旋说这话语气很平淡,掩饰着自己微微的失落,安柏大约是不想见他的。
他转身走了几步,听到小姑娘带着委屈的声音,像是要哭。
“江凯旋!”
“嗯?”江凯旋不明所以,他可能知道她为什么排斥他,但他真的不明白,面前的小姑娘到底为什么要哭。
“你什么意思啊江凯旋……”安柏想要严肃厉声地质问他,出口却是委屈到极点的控诉。
“你放我鸽子,是不是想和我撇清关系?”
“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一个交代理由都不给我吗?”
江凯旋明白了她为什么闹脾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辩解。
安柏越说越激动:“你为什么不理我?又为什么……”
她想问他和施南苑有没有那回事。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她又该以什么立场问他?
安柏少有地有些自嘲地笑笑。
他从来都和她无多关系,她却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几次。原来会有一种情况,是你吃醋都没有立场,莫名其妙的。
她摘下手腕上的手链,拿在手中晃了晃,问他:“这个,是你给我的对吗?”
江凯旋不说话,算是默认。
她低头在包里找着什么,泪珠落在手背上。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
通红的双眼噙着泪,语气娇软委屈地问他:
“这个,也是你给我的对吗?”
她手中,是那个陶瓷小熊。
江凯旋微微点头。
安柏扭头笑了笑,恶狠狠地把手链扔向江凯旋怀中,扬手又准备把小熊扔掉。
……手中的小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到底没舍得。
安柏决绝地转过身,两行清泪顺着泪痕落下来。
“江凯旋。”她闭上眼,找到自己委屈细软的声音,“我喜欢你。”
“不是那种粉丝的喜欢,不是想要戏弄你的喜欢,不是想和你玩玩的喜欢。”
她转身,直视着江凯旋深沉的黑眸。
“我对你做过的事情没有对别人做过。带你去看胃病,给你做藕粉,给你过生日。”
“我那天,等了你很久。”
“比赛的场馆直到要关门,我都没有等到你。”
“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要和我划清关系。我想要一个解释,却见不到你。”
“我喜欢你,但是那段日子我见到的不是你,见到的是你和施南苑令人想入非非的娱乐新闻。”
“我很难过,所以今日可能有些失态。”安柏挤出一个苦笑,“我也是不吐不快,既然把话说开,你要是真的讨厌我,我……”
她不想就此放弃,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总也得接下去。
可是那话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还是说——
“再见。”
她转身一拐一瘸地,想离开。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她转身,江凯旋正垂眸,把那条手链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手腕。
“原来小孩喜欢我。”他半分醒悟半分戏谑地自言自语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足以使安柏心脏狂跳。
手链恰恰好地戴在她白皙的手腕,江凯旋微微一笑,他见到这条链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就应该配她。
江凯旋看她的脸,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眼角还挂着一滴泪,他替她轻轻拭去。
“别哭了,我错了。”江凯旋垂眸看她,“小家伙,别哭了,我错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凯旋看着她在那里啪嗒啪嗒的哭,自己的心也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着,难受得很。
“安柏,我的故事很长,我需要一点点给你讲。”江凯旋语气轻柔,问她,“你愿意听吗?”
钟鼎开着车恰好过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先去车里待一会儿。”江凯旋看着她冻的微微发抖的小腿,“你再吹风可真的要感冒了。”
江凯旋拿出了车里的药箱,和安柏一起坐在后座。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腿上。
“脚伸出来。”江凯旋拿出冰袋,云南白药和红花油。安柏乖乖照做,把脚放在他的腿上,任由他给自己上药消肿。
他的力道轻柔到过分,好像她稍一用力就会碎掉,安柏就静静看着,他略微粗粝的拇指按摩着自己的脚踝。
“阿嚏——”
安柏轻声打了个喷嚏。
江凯旋抬头看他,没等他说话,又听见一声——
“阿嚏——”
江凯旋于是直接扭头对着开车的钟鼎道:“空调温度高一点。”
钟鼎看着后视镜里的江凯旋,白了一眼,擦了擦额间的汗,又默默调高了空调。
“那个小熊是我亲手做的,做好了还没有来得及给你。”江凯旋也不看她,只是轻轻地按摩着她的脚踝,“你可能也注意到了,那个围巾上,我刻了两个数字七。”
安柏。脸上还挂着泪痕,点点头。
江凯旋看她一眼,低头笑了:“你要我换个称呼叫你,我想了很久。”
他目光柔柔地看着她。
“叫你七七好不好?”他眼角挂着柔软的笑,“在我的脑海深处,总有人叫我这个名字。”
“所以我用这个称呼叫你,亲切又特别。”
江凯旋看着她红肿的脚踝:“还是去趟医院吧,拍个片子。”
他的眉目间凝了淡淡的焦急,看看伤又看看她。
“疼不疼?”
安柏摇摇头,又点点头:“疼。”
他轻轻按摩着伤处,语气轻柔,像羽毛拂在她心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哭得这么难过。
医院里。
钟鼎拿着片子和单据交给江凯旋,道:“柚子一会儿还要换一次药,我不在该哭了。我先走了。”
江凯旋点点头。
钟鼎离开,心里腹诽:他的存在这也太尴尬了,还是快这里来,让江凯旋自己和这女孩相处比较好。
眼睁睁看江凯旋这几天又像他刚重逢那时候,依旧冷漠依旧能干,但再也没有笑过。
瞅瞅今天,这厮眼睛里亮成什么样子。
他之前见江凯旋在孤儿院被欺负,后来看江凯旋在生意场上周旋,看过他的狠辣手段,把想要害他的人折磨到生不如死。但是他从来没有语气服软地和一个人正经道过歉。
他耳力好,听见今天江凯旋朝那女孩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他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