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着三个不甚出众的儿女,觉得今日透露的信息量属实过大了,估计要几人消化好几天,可是如果一点不告知的话,又怕这些儿女最后被人稀里糊涂的给利用了。
在心底又拿捏了一下分寸后,李世民结合从天机那里听到的“传闻”,做起了布置。
“青雀,你以后就永远不要再提夺嫡的事了,你不是那块料。封地也别去了,朕会保留你第一亲王的称号,但是身居高位就别想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小崔尧厮混得了。”
看着李泰还是一副不忿的表情,李世民也没理他,又转头对着高阳说道:“高阳,你回去就解了遗爱的禁足令,一个女儿家天天把自家男人当犯人一般看待算怎么回事?让遗爱继续和青雀来往吧。少年之时能得一友人是多幸福的事?何况遗爱也没什么不良的嗜好,朕不怕带坏朕的儿子。”
说罢见新城积极的凑了上来,好似在说,我呢我呢?
对着这个女儿,李大帝表示很难评!以往一直觉的是个乖巧的,没想到却是个缺心眼的。
“新城,你……随着你将来的婆婆多学些手段吧,虽然手段粗鄙,但有用。”
李泰不自觉的点点头,那娘们真彪悍呀!
高阳却心下大奇,我那房家妹妹、我亲妹妹的未来婆婆还有这样一面吗?不是看着挺温婉的吗?不想竟是个高手?比我婆婆又如何?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这复杂的伦理关系搞的一阵头晕,发散了一下思维,觉得那房妹妹便宜占大了,辈分凭空长了一辈。以后岂不是可以和她伯母,房府老太君平辈论交?
新城不明觉厉的点点头,说道:“我那婆婆很厉害吗?那儿臣会不会受委屈?”
李世民笑了起来:“玄龄教养出来的女子,对咱家一向是亲厚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提起房玄龄,李世民又想起老臣依次凋零的朝堂,李世民突然觉得有些瑟缩。贞观一朝的风华绝代快凋零殆尽了,只是我那大舅哥为何身体如此的稳健?他怎么就没有气疾呢?属实不太公平。
“往后等我百年之后,离你们舅舅一家远些。朝堂以后有的争斗了,站远点,别崩你们一脸血……”
几人虽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提到了长孙大人,然而父皇既然说了,几人也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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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尧累出了一身臭汗,初次登门也不好意思在师父家里洗漱,决定忍一忍,回家再说。无视了尉迟家的嬷嬷一脸期待的表情,毅然决然的出门而去。
而后,又缩了回来……
“噫?天色已晚,你不是走了吗?刚才老夫留你吃饭,你不吃,怎地又回来了?”尉迟恭一手端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陶碗,不解的问着崔尧。
……崔尧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实话实说?
“父亲好似把我给忘了,并未留人在外等候,也许是有事忙去了,徒儿在师父府上再等等。”崔尧不自在的说道,心道续业也会驾车,以后还是自行出门吧,太尴尬了。
尉迟恭闻言大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宝琳小时候老夫都弄丢了两次哩,不还是好好的找回来了?莫怕,乖乖的去后院洗漱一番,在师父这里吃了饭再说。若是不需要奶娘陪睡,老夫这里还能找不出个让你睡觉的地方?
明日一早,老夫上朝的时候把你捎上不就得了?”
崔尧还能怎么办?放学没人接送真的好绝望呀!
“如此,就麻烦师父了。”说罢认命的被那嬷嬷拉着走了。
老嬷嬷一脸慈祥的说道:“小小的娃儿害羞个什么?老身还能吃了你?走走,热水都烧好了,我家将军受不得热水,一向以井水直接冲洗,寒暑皆如此。你若不用了,岂不是浪费?老身这府上人不多,可喝不下这几桶热水。”
崔尧脑子里幻想着师父洗冷水澡的场面:在家舞弄的一身汗,浑身发热。然后一瓢井水泼下,刺啦一声,好似锻刀水淬一般。啧啧,不愧是铁匠出身,业务就是熟练。
来到后堂,老嬷嬷三两下将崔尧拔了个精光,往桶里一塞,就抄起了猪鬃刷子,走了过来。
……
“嬷嬷,你要干嘛?你手里拿着的是不是刷马的家伙事?我在家中见过,你蒙不了我!”
老嬷嬷看着崔尧细品嫩肉的,与自家老大人天壤之别,也觉的手中的法器大抵不太兼容。于是也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容,翻找出一块粗麻布来凑合用用。
崔尧老老实实的坐在桶中,按嬷嬷的指令时而抬起手臂,时而翘起后臀。只把老嬷嬷刷了个过瘾,临了意犹未尽的弹了一下小虫虫,嘴里啧啧有声:“这么大点的娃娃,陛下就迫不及待了,你那媳妇嫁过来可是要熬几年苦日子了!”
崔尧护住胯下,与那老嬷嬷拉开距离,愤然的看着她,她刚才嘴里的“这么点大”是指什么?她刚才看了一眼下边,所以她说的绝对不是年龄!!!
小怎么了?八岁的娃娃若是嫪毐一般,那像话吗?我媳妇嫁过来怎么就受苦了?没见过玩过家家吗?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增进感情的机会不好吗?就是见不得你们这些古代人,上来就是直奔主题的,一点前摇都没有,毫无情趣!
那嬷嬷打趣两句也不继续逗弄,递给崔尧一块白色的麻布,拿起他的脏衣服就走了。
崔尧打量了一下麻布,发现这块布的正中间有个洞,于是无师自通的套了进去,就成了一件简易袍子,拿起自己的腰带扎了一下,马上就换了个模样。
自己打量一番,感觉还挺不羁的,于是挂着空档,溜溜达达的找师父要饭去了。
…………………………
崔夫人看着一路说笑回来的二人,又看向二人的身后,不解的问道:“尧儿呢?还在车上吗?今日第一天就这么累吗?”
一句话就将崔庭旭二人控住了,二人僵硬的对视了一眼,飞快的互相使眼色,一时间信息量大的都快过载了。
崔庭旭自然的笑道:“崔尧今日猛然开始习武,身体还有些不适应,他师父将他留下来说是要推拿一番,我二人先回来吃饭,等饭后再去接他不迟。”
陈枫也帮着敲边鼓,毕竟主要责任在他身上:“对对,尧儿今日学习的十分用心,筋骨一时受不得,练完须得仔细推拿,要不容易留下病根。”
崔夫人也没往心里去,以往在娘家时,房二哥偶尔也抽风的练过了劲,浑身抽痛的有如杀猪一般嚎叫。只是提醒道:“回来以后需得告诫一番,别如此不留余地,万一以后长得如我二哥一般傻大黑粗可不太好,高阳公主的眼光许是个例,旁的公主可未必会喜欢。”
二人一阵点头附和,纷纷称赞夫人高瞻远瞩。
崔夫人如普通家长一般的继续询问:“那今日尧儿学的是什么呀?”
“下盘。”
“兵刃。”
二人异口也不同声的说道。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又不整齐的改口。
“兵刃。”
“下盘。”
看着夫人狐疑的目光,陈枫将崔庭旭死死拖住,主动开口解释道:“二郎看的不仔细,今日尉迟大人,先是给崔尧讲解了一下各种兵刃的特点和长处,又考教了一下基础和身体,最后着重指点了一下,下盘对技击的重要性。然后剩下的时间主要是扎马步。”
“对对对,就是这般。”崔庭旭连声附和。
崔夫人却泛起了狐疑,不确定的说道:“尉迟大人乃是马上将军,又不是走的游侠的路数。不应该是练好手上功夫以后,主攻控马之术吗?练下盘作甚?要去做那步卒吗?”
陈枫哪知道骑将是如何训练的?他是正儿八经的游侠出身,只得含糊其辞的说道:“控马也要下盘稳才是,公子小小年纪,马上练习还是太过危险,先在地上适应了再说。”
“对对对,就是这般。”崔庭旭好似一个无情的复读机一般。
崔夫人也迷糊了:“我怎么记得以前听哪位将军说过,人马合一之术讲究一个人随马动,不能太过僵硬的,要随时保持与马儿一个频率……”
陈枫硬着头皮说道:“马步,马步,许是控马的基础,许是目前教育的版本又变了,长安本就是推陈出新的地方,尉迟老大人想必是与时俱进,有了新的手段。”
“对对对,就是这般。”
……
陈枫瞪了崔庭旭一眼,你能不能不说这句了,听着好似心虚一般。
崔夫人本来也没太怀疑自己新策反的部将,随口说道:“好吧,那吃了饭,别忘了早点去接尧儿,回来以后我还要亲自叮嘱一番。”
二人整齐划一的点头称是,模样甚是乖巧,就是身上的桔子味道太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怪癖,酸不拉几的有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