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此刻面上带着得意,仿佛偷鸡成功的狐狸。
“在那暗室中,任那天雷滚滚,我自佁然不动,朕发动了十几位丹青好手,将那地球仪描摹了遍,又遵照我那好友的建议,将地球仪这个球状物等比例的映射到了平面上。
最后又询问了好多军中老吏、西域商贾、域外使节,才算将这一份地图完全成型!
说来,这份地图成图至今也不过三个月,自朕初闻此事,到如今的绘制完成,历时二十余年,怎么样?这份地图宝贵吗?”
听完李世民的自吹自擂之后,崔尧的思绪却有些偏,发问道:“那献宝的倭人呢?还是那个地球仪呢?后来怎么了?”
陛下不以为然的说道:“图都绘完了,你管他作甚?自然是连人带物被雷劈成了灰灰,恐怕早已投胎完毕,此刻怕是在吃奶吧?”
崔尧慨叹,陛下真是卡的一手好bUG,想必老天爷若是有灵性的话,此刻应该羞愧难当吧?竟被一个凡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得了实惠,还不沾因果。白得了一份世界地图,自有那倒霉蛋应了雷劫。
崔尧此时越发清晰的感觉到陛下身后有“人”,只是刚被爷爷说教过,不好再抖机灵,于是假作不知的询问:“为何那倭人一定要承受雷劫呢?是否与野史中的《妄人传》有关?
谁知李世民竟是一点都不遮掩,嬉笑道:“谁告诉你《妄人传》是野史呢?就因为它所述荒诞不经吗?你昨日续写的诗词残篇可有一篇不是精品?”
崔尧顺着李世民答道:“自然都是字字珠玑,有如神来之笔!”
李世民一拍大腿:“还是啊,《妄人传》不过是好事之人将匪夷所思之人汇集成册,虽然不乏肆意夸大事实,张冠李戴之嫌,可其中却是大有门道。一会你自会明白!”
崔尧知道戏肉来了,脑海中隐隐想起昨日向他“比心”的怪人,心道那货此刻想来越发可疑,什么样的脑子会在那种场合“比心”?莫非他就是陛下口中的“友人”?
“崔尧,随我来,此处是你以后办公的地方,只是此地现下只有你一人,过几日我会给你添几个同僚,到时候,你就是明面上的主管,记得以后约束好他们。”
崔尧心中好奇,不就是一个卢照邻吗?还有其他人?会是谁呢?只是此刻陛下已经起身,自不好再问,于是他也起身随着陛下的脚步向他最初的桌子旁边走去。
那李世民,路过崔尧的“办公桌”随手抄起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随即嫌弃的吐了出来,脸色不好的说道:“这就是你鼓捣了好几日的保温杯?怎么放些冰水?还这么甜腻,果然是小孩子家家,不靠谱。”
说罢,将里面的冰碴倒掉,往怀里一揣,径自推开了一道墙壁。
此刻崔尧的吐槽之魂已然按耐不住,大脑首次开启双通道:一边吐槽着这便宜岳父果然讨厌,随手拿人家东西,还把自己鼓捣的正常冰少糖炒制奶茶给倒了。
另一边,剩下的脑子还在怀疑:他怎么知道这东西叫保温杯?还知道我鼓捣了好些天?怕是家里进了贼了吧?
是高魁吗?不对,高魁是前几日才来我家的,那厮最多算是个明面上的探子。说是探子,只怕说是监控者更为恰当。那就是还有高手!
到底会是谁?为何此刻陛下又暴露给我呢?难道那人已经没用了,还是那人不是陛下的人?
至于此处有暗门却被崔尧完全无视了,连个机关都没有,还得靠自己推,真是没有逼格!就不能做个拉轴,旋钮一般的东西,人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你这手动风格也太掉档次了!就和后世那些非要在三室一厅里装个隐形门的缺心眼一般,那么大的缝隙,谁看不出来呀?
崔尧心里不停的碎碎念,脚步却不停的随着陛下向里走去。没几步,却发现台阶出现。原来此处是往下走的,二人随着墙壁上的烛台一路向下,大约走了有五六米的深度,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原来此处竟有一处开阔的空间,只见这里装饰的富丽堂皇,丝毫没有地窖的阴暗感,头顶有不少气孔联通野外,只是那气孔全是陶器所制,竟无一点金属制品。
崔尧又看向这空间的内部,地面好几处排水管道,想必是为了防水囤积所用,墙角有一个硕大的汉白玉掏空做的石屋,颇有些赛博朋克。再联想到自己所处的偏殿之外有一根硕大的铁柱,崔尧此刻不禁猜测:外面的那根铁柱是避雷针吧?意思是这个暗室就是当初绘制地图的暗室?全方位规避天罚防雷排水的欺天之地?
只是若只为绘制一份地图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难道此地还有人居住?
“来了?”此刻从那石屋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卧槽,还真有人居住,这是什么地精行为艺术?崔尧又开始思维发散。看来崔昊的几句屁话,并不能扭转他的逗比属性。
“来了,不仅朕来了,还把你那宝贝外孙带过来了!”
崔尧发觉自从李世民进了这地窖里,就开始不正经,说话都开始发癔症了。
“哦?这小子来的挺早的,我还以为……还以为小孩子会睡到日上三竿才到呢!”
崔尧好奇的看向石屋,心道你还挺了解我,若不是我昨日再三提醒母亲别忘了叫我,此刻我怕是还在梦中。
李世民哈哈大笑:“你道谁都像你这般惫懒,每日不睡到巳时不起身?晚上好似个夜猫子一般,惯爱在子时以后作妖。”
那石屋之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二十几年养成的老习惯,不好改的,我以为我这外孙会遗传我这点坏毛病,没想到歹竹出好笋,这小子还是早睡早起的牛马!”
李世民没听出深意,继续笑道:“哪有人称自家子孙牛马的,你这个老不修,在孩子面前也这般不正经。”
崔尧却接收到不同的信号,心里骂个不停,你说谁牛马呢?老子在那个世界也是家有住宅,不用租房。身为小区的保安,每月三、四千月薪,工作清闲,不用内卷,怎么就牛马了?老子连KpI都没有,你也有脸说我牛马?
那石屋中人不理李世民的讥笑,言道:“怎么今日陛下不用早朝吗?还亲自将这小子接下来了?”
李世民往地上一摊,说道:“朕现在早朝就是走个过场,往那一坐,等内侍问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后,若是没人不开眼,朕就溜了,让太子在那里顶缸就是。
眼下,朕越发觉得朝堂之事无趣,远不如在这里和你斗嘴有意思。朕也瞧瞧你这后世之人怎么教育孩子的?”
说罢,滋溜一口酒,发现是葡萄酿,随后就将壶中的酒倒在新置备的保温杯里,然后对着那个盖子拧来拧去,发现颇为有趣。
随即又对着崔尧说道:“你献上的这个保温杯确实有趣,回头让你家的铁匠、锡匠再做上百八十个,拿到宫里,算是孝敬朕的。”
崔尧偷偷翻翻白眼,我那是献上的?你勒索我百八十个保温杯,还要让我跪地谢恩吗?连是谁做的都知道了,陛下你这性子是真恶劣呀!
嘴里却恭敬的说道:“回陛下,此物制作不易,还请陛下宽限些时日!”
“不着急,能赶上给朕陪葬就行,若赶不上,就让你爷爷那个老不死的亲自来陪我。”
……
……
你可真畜生呀!
你都吓唬过我家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