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妇人乌央乌央的走掉,李泰缩着的身子才战战兢兢的伸展开来,后知后觉的问向崔尧:“妹夫,刚才那彪悍之人是你母亲?”
崔尧觉得有些尴尬,遂陪着笑脸说道:“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担待一二,我母亲也是不知殿下身份,才做出鲁莽之举。我替母亲赔罪了!”
说罢规规矩矩的长拜不起,崔家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给魏王施礼赔罪。
惹得李泰也心生郁闷,这也不好抓着不放,以后都是自家亲戚……就在李泰纠结之时,又听到长孙冲在后边与人寒暄。
“阁下莫非就是画技奇绝的半山居士?在下长孙冲,久闻崔博士大名,今日一见……”长孙冲有些犯嘀咕,今日见面的时机确实有些尴尬,只是自己主动搭讪,总得把场面话说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崔庭旭看着眼前这人,总觉的他话里有话,名不虚传在哪里?是指碧君的河东狮作风吗?他刚才是不是在讽刺我?
心里膈应的崔庭旭又想多了,加之前几日才与乃父有过不愉快,于是敷衍的抬抬手说道:“不敢,不敢,长孙大人才是闻名遐迩,久仰久仰!”
长孙冲看着崔庭旭如此敷衍,也不禁奇怪,心道父母都如此另类,这崔尧还能有此造诣,当真不一般,以后要多亲近亲近。
就在此刻,一肚子邪火的李泰上前来又拉住崔庭旭道:“你这厮究竟做了何等龌龊之事,累的本王也挨了几下狠的?今日你把话说清楚,本王不好与妇人计较,却要与你说个分明!”
崔庭旭见到又被这人拉住,也不禁郁闷,刚才你要不拉着我,我早就跑掉了,还能挨上那一鞭子?只是此时也知道眼前的胖子乃是魏王殿下,也不好出言不逊,只得低声恳求:“殿下,眼下孩子都在这里,却是不太好说,还请殿下宽恕则个,放在下离去吧!”说完朝着几个孩子猛打眼色。
只是甫一看去,却见几个儿子都一脸气愤的看着他,仿佛他这个当爹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一般他也有些纳罕?这些孩子怎么了?
还是大郎憋不住心里话,瓮声瓮气的说道:“都赖父亲持身不正,家里的歌姬又泡汤了!”
二郎也忍不住说道:“母亲好不容易才开的口子,又被父亲给堵上了,父亲实在是……”
崔尧小声为二哥补上:“龌龊!”
静宜其实也很喜欢那些会弹琴跳舞的小姐姐,此时也有些遗憾,于是在一旁附和:“爹爹好不知羞!”
李泰长孙冲也顾不得其他,站在一旁看着崔氏一家在这里倒反天罡,心道世家里不是最讲尊卑吗?现在都堕落成这样了?
李泰忍不住拉过一旁看热闹的卢照邻说道:“小卢呀,最近你们世家里流行没大没小吗?魏晋风流又死灰复燃了?”
卢照邻闻言连连摆手,不住的辩解:“殿下莫要胡乱猜测,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世家整体。门阀之中还是以尊卑为要的,许是他崔氏可能有些另类吧?”
崔庭旭不以为忤,狡辩道:“那是你娘在嘴上胡柴,就她?还买歌姬?我看是买歌姬吧!也就是逗逗你们,我说了都多少年了,你见过你娘有一次听得吗?左右不过是拿个由头动手而已,还逗的你们几个反水,简直不成体统!”
崔尧暗道,父亲今日看来被打的狠了,连说姬不说吧的潜规则都不遵守了,属实是受了大委屈,也不好再揪着不放,遂问道:“那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惹的母亲如此不快?”
崔庭旭也委屈的说道:“我哪里知道你母亲会坐在二层看歌舞?你说说,这西域舞姬跳舞是那些妇人能看的吗?也不知道她们凑的什么热闹?一群妇人叽叽喳喳的躲着那里看我等出丑,我就知道妇人们聚在一起准没好事!”
大郎本着研究的精神问道:“那父亲究竟是做了何事呀?总不能看看歌舞就生此祸端呀?”
此时后边走过来一个一瘸一拐的男子,面上一片血痕,鼻子紧紧趴在脸上,好似被重物压过一般。不是那个被健妇骑脸的男子又是何人?
只见此人愤愤不平的对着崔庭旭说道:“你这厮,起了头就跑,众兄弟给你捧场,你却如此不讲义气,我呸!”说罢那人又一瘸一拐的走掉了,只是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似乎崔庭旭真的做了天大的恶事。
众人都看向崔庭旭,此刻他也有些脸红,自顾自的说道:“我见那小娘,跳着跳着,外边的衣服就向一旁散落,怕是再转几圈就要脱落了。我也是好心,高声喊了几声提醒那小娘要露肉了。
谁知那小娘不理不睬,兀自转圈。我心道可能这小娘似是有耳疾,听不真切。于是好心上前将她衣服披好,谁知那布料太过滑溜,我一用力竟扯了下来。
一时间那些小娘都尖叫起来,后边的那些浪荡子也不知道激动什么,纷纷冲上来扯那些小娘的衣服。
我本想护着那些小娘,就抱着衣衫少的两个小娘往楼上跑去,谁知他们有样学样也一人抄起一个各自散去。
我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遂上前制止,谁知他们说什么做人要知足,他们今日都承我的情!唉,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净是怪话!
然后你娘她们就从楼上杀下来了,逮住一人就是一阵乱拳,那个惨呐,幸亏为父跑的快,否则今日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众人闻言狐疑的看着他,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一个聚众淫乱的色狼领导者,偏僻说话还大义凛然,一本正经的。
李泰与长孙冲大呼学到了,学到了。原来真正的高人在这里!看看人家怎么说话的,硬是把一件龌龊之事,说的如此风轻云淡,好像没事人一般。
静宜反倒有些疑惑:“所以父亲与那些人不同,乃是出于一片好心?”
崔庭旭见到真有人信,还是自己的宝贝闺女,也不禁有些踟蹰,这闺女嫁出去可怎么办呐?会不会被人当傻子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