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所处的村落,名唤东林村,距离江岸约有三里地,是一个典型的靠水吃水的渔村。
而东林村西侧有一山林,山林另一侧有一村庄,恰好以林为界,唤作“西林村”。
东林村地势较高,所以能看到西林村那一带,竟无炊烟飘起,也无人声犬吠传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典哥,可愿去林中捉只舌头回来?”
典韦笑道:“敢不从命!”
片刻后。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心存侥幸,是寿命长远的重要因素。
“汝,招还是不招?”这次典韦扮起了恶人。
只见他手中玩弄着匕首,不时在抓来的喽啰身上比划,嘴中品评道:“此肉,太嫩,缺乏嚼劲;此肉,太老太柴……”
夏凡正要吐槽典韦演技浮夸时,不料一股腥臊味飘来,竟是此人吓尿了!
当即也不用问什么,其人一股脑的全部和盘托出。
原来,昨日半夜,西林村的人被清空了,住下的正是巴郡几大世家的部曲联军。他们一路远道而来,昨日半夜方才集结完毕。至于为何来此,并不是他一个喽啰能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只是来监视东林村有何异动,及时报信。
“人数几何?”
“约莫六七百人。”
“可知统领何人?”
“不知!”
“可知何时进攻?”
“不知!”
“可有骑兵?”
“不知!”
典韦怒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说罢,一脚将其踹倒,手腕一翻,就要将匕首刺下去!
“且慢!”
典韦不解得望向夏凡:“其人已无甚大用,且知我方虚实,岂可饶其性命?”
夏凡没有立刻回答典韦,而是陈述事实:“七百人,乃吾之两倍;且吾昨日厮杀,兵士疲累,尚有伤兵照拂,且身处陆地,非是水战,我等优势不显。故而,我等宜避其锋芒,不可力敌,走为上计!”
甘宁苦笑一声:“其人恰于此时,陈兵在侧,显而易见乃趁火打劫而来。不得吾等钱财,岂能允我等安然退走?”
典韦献计道:“不若我等趁其不知,马上撤往江岸?登舟之后,便无须担惊受怕!”
夏凡道:“不妥!林中斥候定非一人,我等若撤,人数众多,必为贼人所知;届时其倾巢而出,于我等半渡之时痛击,危矣!”
一时间,三人沉默不语。
夏凡叹了口气,说道:“且命众人收拾行装,快些用饭,随时撤离!容吾再思退敌之策!”
这就是没有谋士的痛啊!
如果有谋士在的话,来个“主公,吾有上中下三策”,岂不是爽歪歪?
“待诸事安定下来,首要之事,便是请一谋士相助!”夏凡的日程本中再添一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夏凡还静坐屋内苦思。
硬拼?
万万不行!且不说不能赢,即使能赢,也一定死伤惨重!
这可是珍贵无比的水军啊!是自己发展规划的最基础的一步!没有这些水军,怎么能够占据群岛,进而攻占辽东呢?
钱财没了,我可以再挣,但这些人没了,上哪招募训练啊?即使训练出来,又怎么比得上这群以周泰、甘宁为领袖的忠诚老手?
惑敌?陷阱?伏兵?
距离这么近,视野开阔,一个冲锋便原形毕露!耗时费力,没有效果,此路不通!
“啊呀呀!直接打不行,直接退不行,用计迷惑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啊啊啊!”夏凡苦思不得,心中愈发烦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九江贼因财劫掠,锦帆贼因财追击,巴郡世家因财起歹心……都是为了利益啊!”
“咦?利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哈哈哈哈!有了!吾计成矣!”
心情大好的夏凡,快步来到院中,大喊一声:“集结!”
半炷香后,所有人集合完毕。夏凡特地将抓来的小喽啰松绑,令其站在一旁。
身高不够的夏凡,也不讲究太多,径直站上院中取水井台,朗声道:“军情紧急,吾不多言!此番集结,敌人必已知晓。众人听吾安排!”
“取全部钱箱来!”
不一会儿,十大箱五铢钱被搬了过来。
“开一箱,每人依次上前拿取,不可贪多,一月用度即可。”
众人闻言依次上前领取。
“水猴,汝五辆马车,每车各携两钱箱,寻善驾者,沿江往上游驶去。若遇敌踪,全力加速!待敌追至,弃车驾马而逃!”
水猴欲言又止:“那钱箱……”
夏凡语气严厉:“休要多言,遵吾命令!”
“喏!”
“其余人等,扶持伤员,不带一物,全速赶往江岸,登舟南下!”
“喏!”
然后夏凡又笑眯眯看着被抓的小喽啰,笑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吾之安排,想必使者俱已记下,尊使当速归,报于汝之家主!”
说罢,不理对方战战兢兢又满眼疑惑的神态,强行将他扶上马,调整马头方向,一刀扎进马股!
“嘶律律!”
马儿吃痛之下,不顾一切向前奔去!
见诸事安排妥当,夏凡便和众人一起,朝江岸迅速赶去。
……
西林村。
当夏凡宣布集结时,林中的斥候们就发现了这一异状。紧接着,几人就看到有五辆马车离开村中,一路向东狂奔而去。再之后,便是大队人马往南面江边撤离。
于是斥候们不再犹豫,对望一眼,各自射出鸣镝!
“咻!”利箭升空,呼啸而过。
苦候在西林村的李丰,当即发号施令道:“时机已至,全员出发!”
“喏!”
李丰此时志得意满:手握六百名部曲大军,这次夏凡你插翅难逃!
当所有人手持武器,战意盎然得冲着唾手可得的财富一路行进时,突然斜刺里一匹惊马拦在众人面前!
一人从马上摔落。
不是夏凡口中的“尊使”,又是何人?
“呔,汝乃何人,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乎,胆敢拦吾去路?”李丰怒道。
谁知对方不鸟他,爬起身来,就往人群中看去。终于,他目光一定,跑到一人跟前,跪道:“黄三拜见家主!”
黄复不曾想,其竟是自家家奴!强压火气道:“何事如此惊慌?有失体统!”
于是黄三赶紧将自己所见所闻跟黄复耳语一番。
黄复一脸兴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