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女老少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将刚才许知真他们站的位置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在这里!”
“嚯!这么激烈,怎么还摔进陷阱里去了?”
大队长周大文低头一看,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许知真是他老领导的外孙女,因为信任他,才把人安排到这里插队的,要是出事了,他还怎么有脸去见老领导!
“你们几个先把人拉上来再说。”
几个青壮年也不管刘三儿的哀嚎,直接用绳子把人一套,拖了上来。
王爱娣站在后面难掩内心的激动,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别笑出来。
许知真那个骚货,居然还跟刘三儿一起摔进陷阱里,表面上看着清高,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浪!
让她平时那么傲气,都是城里来的知青,就她干个活都娇滴滴的,家里还给她那么多钱票补贴。
这下好了,以后只能嫁给泥腿子,在乡下待一辈子了!
王爱娣收敛了一下表情立刻冲上去,“刘三儿,你把许知青怎么了?”
刘三儿用力推开她的手,“什么许知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都要气死了,都是这蠢货出的馊主意,现在女人没搞到手,还被姓周的盯上了,真是倒了血霉。
几个大婶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许知青的身影,一脸怀疑地看着王爱娣。
“王知青是不是你看错了,许知青不在这儿啊?”
王爱娣傻眼了,这不可能!她明明亲眼看到刘三儿追着许知真跑了的,人不可能不见了!
她揪着刘三儿的衣领,神情激动,“不可能,你把许知真藏哪儿了?一定是你把她糟蹋了,害怕被我们抓起来,就把人藏起来了!”
她说的斩钉截铁,大家伙儿也闹哄地讨论起来,王知青说的有道理啊!
刘三儿哭丧着脸,“我真冤枉啊!我就是上山来打野兔子,没想到摔进坑里了。”
王爱娣不信邪,站起身折了一根树杈子,在周围的荆棘蓬里敲打着。
“许知青我知道你就在这,你快出来吧,我带人来救你了!”
“你别怕,如果你被刘三儿糟蹋了,我们就去报公安把他抓走!”
“一个人躲在深山里很危险的,许知青你快出来啊,我都看到你的脚了!”
她那模样仿佛找不到人誓不罢休。
就在众人以为没戏的时候,许知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别喊了!我在这里。”
她身上穿的白衬衫此时沾满了泥土,头发也散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倒真像是被糟蹋了。
王爱娣眼里冒光,她就说许知真一定是害怕藏起来了。
“许知青,可担心死我了!你别怕,失了清白也没关系,日子总要过的。”
一群大妈大婶们纷纷附和,生怕这漂亮闺女想不开寻短见。
许知真一脸无辜地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不就是来捡菌子吗?”
“许知青你别狡辩了,我亲眼看到你被刘三儿抱走的,要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王爱娣急于坐实他们的关系。
许知真的小脸立刻冷了下来,还颇有气势,“王爱娣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
许知真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是和你有些矛盾,但你也不能拿我的名声造谣!我刚才捡菌子碰到了蛇,幸亏被这位军人同志救了,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刘三儿张三儿的!”
“军人同志都还在呢,你们要不信就去问他!”
周怀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条死了的蛇。
“怀山!你咋回来了?” 大队长惊讶地喊了一句。
周怀山点了点头,“大伯,我最近休假,就回来一趟。”
王爱娣接触到周怀山的眼神,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王爱娣你好像很难接受我没出事的消息啊?自从我得了市医院的培训名额,你就总是阴恻恻地看我,你现在就是故意造谣想毁了我是吧?”
许知真丝毫不打算放过她。
王爱娣被戳中了心思,瞬间慌乱起来,“你、你别胡说!”没想到许知真平日里看着蠢,关键时刻却这么聪明。
这时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这王爱娣平时对许知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哎呦,我想起来刚才看她从山上下来还一脸老鼠偷了油的样子,进了村口就开始哭爹喊娘的,这不就是装的嘛!”
“这丫头心眼儿真坏啊!”
许知真抬手装模作样地抹眼泪,“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因为一个培训名额的事你就能毁我名声,这是要我去死啊!”
“你这样的人,我没办法再和你继续住在一起,难保你不会再害人。”
她人生得仙女似的,如今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大家看了都心生不忍。
知青院里的几个男知青不满地开口,“王知青,你这是在污蔑女同志的名声,离间同志们的情谊,是要被批斗的!”
“我呸,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要举报许知真,还要上公社举报大队长!”王爱娣索性破罐子破摔,“凭什么去培训的名额就给了她,我怀疑你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这话一说,队员们都有些犹疑起来。
“我呸!王爱娣你别把人想得和你一样肮脏!”知青院的白玉叉着腰开口道。
“许知青家里外婆妈妈都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前几天还帮我接好了脱臼的手臂,她不去培训,难道让你去吗?”
“就你这个熊样能学出个什么来,以后谁敢让你看病啊!”
这下大家闭嘴了,上一个赤脚大夫连脉都不会把,更何况接手臂,看来许知青确实有两下子,纷纷帮着许知真说话。
要是大队里出了大队长收受贿赂的丑事,那他们的先进大队就别想要了!
最后大队长拍板,厌烦地看着她,“王知青你这个行为很恶劣,我们必须要对你作出惩罚,从明天起你就去牛棚住一个月,好好反思自己!”
事情解决了,众人也就散了。
大队长笑着拍了拍周怀山的手臂,“好小子!走,回家。”
周怀山侧头看到许知真被几个男知青围着嘘寒问暖,又看了眼她的脚踝,眼神一暗。
最后还是转头和大队长离开。
许知真拒绝了几个男知青的好意,拜托刚才为她说话的白玉扶着她下了山。
知青院,看着土黄色的墙面,手一摸都是掉下来的泥土灰尘,顶上盖着茅草和瓦片,走进去也是凹凸不平的泥巴地,左右有两间屋子,男女各一间,里面都是泥砌的大炕。
许知真神情恍惚地站在知青院里,只觉得天都塌了,许大小姐别说住,就是见都没见过这么简陋的房子,根本无从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