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是提前定好的,吴哲凡在门口停下,告诉他们包厢号让他们先下车,大家是一起来的所以下车后能碰到很多同事,他们一口一个姐啊哥的打招呼,跟着大部队走。
“还没有联系上陈天哥吗。”余望希和陈千并肩走着,手指在手机上不停打着,陈千余光能看到他是在回别人消息。
“嗯,他还没回我消息,电话也没打通。”陈千手里的手机紧了紧,手机硌着手心,压白了一片。
“别太担心了,我问了我哥,他说那边就是容易断电,手机一时间没电了很正常,他才走了几天又能出什么事。”
包厢挺大,放了两张圆桌,能坐下二十多人。
靠里的桌子更大一点,他们进门时已经坐满了,只能在外面这张并身坐下,坐好后吴哲凡也停完车进来,顺势坐在陈千边上。
随着杯中酒液高低轮换,碰杯与谈笑声接连不断,气氛越发热烈滚烫。偶尔有某个部门的人起身簇着组长围着桌子转,一圈过后脸上红意更甚。陈千哪怕心情跟不上,空气中的酒意也能把他熏醉了,跟着胡乱喝了几杯刚好微醺。
吴哲凡不知去哪凑热闹了,陈千身边空着,不时有隔桌的人来了就一屁股坐下,揽过陈千高声攀谈几句,再空了几杯酒后起身又回去了。
空置的位置隔一会就坐上新的人,陈千习惯地替他斟酒又把自己的杯子也填满,抬手就去接那人敬上来的杯子。
“小陈千,干杯干杯!没想到没在学校碰上,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刘组长应该有些醉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他不是喝酒会上脸的那类人,不说话时陈千都看不出来。
“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数学不太好,陈天老让我教你。
可惜了我们差三年,你来学校的时候我们都出去实习了……”
“嗯嗯,现在见到就好了。那个,刘哥,我先出去打个电话,你慢慢喝。”陈千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一看发现是陈天回消息了。
嘴里敷衍着推开刘组长,人还没站直,手里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包厢里过于嘈杂,陈千快步往外走想到更安静的走廊去,电话被接通的瞬间,眼前紧闭的门先陈千一步拉开,他完全没心思顾忌门口的人,几乎是撞开了他出的门。
“不好意思……哥,你人在哪呢,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鼻尖掠过的熟悉气味被忽略,下意识和那人道歉,耳边的听筒里是陈天的声音。
“出了点小意外,这边莫名其妙断电了,手机没地方充电。
“我晚上吃饭都点蜡烛你敢相信?”
听到陈天乐呵呵的声音确定他没事,陈千悬着的心马上摔地上了,不知道他怎么心能这么大,闷闷地说:“我联系不上你吓死了你知道吗,整整四天啊!”
“哈哈哈哈对不起啊,我这个真没办法啊,也不是我成心的。”
“你没事就行,我昨天打电话给妈妈,伯伯在旁边还说你命特别硬,现在看你爹是真了解你。”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吗,饭吃了没?”
“正在,今晚团建来着。”
又聊了几句,陈天才说他其实还饿着肚子呢,匆匆关心几句挂了电话。
心情回暖,表情也明媚了,陈千就差哼着小曲回包厢了。
刘组长已经走了,边上的位置又空了下来,吴哲凡还是不知下落,不会已经回家了吧?
陈千坐回自己的椅子,孙丞表情奇怪地在旁边用胳膊肘捅捅他,眼神疯狂往另一桌飘。
收到这么明显的示意,陈千下意识跟着看过去。
这下好了,心情暖不了,嘴角连着眉尾也都塌了。
一直没到的池木正坐在那接受大家排着队伸来的敬酒,左边坐着一个女生笑脸盈盈附和着池木的动作,根据长卷发陈千判断她就是中午在办公室的那个女生。
女生和池木说话时,他还稍微低头侧耳去听,亲昵的动作马上就引起了周边人的调侃打趣,虽然池木摆手解释,但用处不大,反而更像是暧昧期男女只差临门一脚的状态。
嗯,就是往前数没两天陈千和他的状态……
哦莫莫,这下哪像团建,再来两杯酒精助兴都能订婚了。
陈千收回眼神,抓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牙齿也咬的咔咔响。
好好好,他的计划初版都还没出呢,这哥们和女孩儿待一块玩上了?
气气气!!!
忍不住干了几杯下去,再把杯子倒满准备拿起来往嘴里炫的时候,他的手却被人按住了。
侧脸一看,原来是余望希看他开始浇愁连忙和孙丞换了位置来劝他。
他苦口婆心:“喝酒伤身体,死得早。只会让情敌晚上做梦笑醒!”
谢谢,阴间但有效,陈千马上就松开了杯子,懒懒地斜靠在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情敌了?”孙丞一直仔细着这边,余望希刚说完他就接上了。
“泻药,哥们瞎猜的。”他自信一笑。
因为余望希和孙丞换回来前执意的特别照顾,陈千面前多了个新杯子,装着橙汁。
他嘬了口橙汁,前半段摄入地酒精后知后觉带来困意。
陈千想着反正结束还要点时间,于是叮嘱了孙丞结束一定要记得把他喊醒后,双手在胸前一抱,没一会儿功夫已经进入梦乡。
可不知道是孙丞没把他喊醒,还是他执意要沉睡。
总之醒来时他已经在汽车后排,头还靠着池木。
朦胧的感觉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正在做梦,车开过一个减速带磕到他得头才震得他彻底清醒。
“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们还没到呢。”池木只觉肩膀一轻,陈千已经坐直了。
“我怎么在这?”陈千还有点混乱,揉揉自己的脑袋磕到的位置,有点头疼。
“我们现在要回家,当然在车里了。”
对上池木弯弯地眼睛,带着点宠溺,陈千有些口干舌燥,也没过脑就问:“我的橙汁呢?”
“什么橙汁?”池木差点笑出声,想着陈千是喝醉了不受控,越发觉得可爱。
眼看着池木微微抿起的嘴和弯起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白目的话。
再结合到刚才酒桌上的笑脸,陈千心里怨气四起,不管池木再问什么,他都不吭声了。就这样单方面冷战到了下车时,因为陈千走了两步,突然腿软来了个平地摔。
坐在地上的这一刻,陈千憋屈地很深刻,深刻到眼圈都红了。
够得着的位置长着一株草,他气的拔草。
池木还在等他站起来呢,看他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以为他摔伤或崴到脚站不起来,结果走到正面看见他揪着秃秃的草梗,周边一圈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