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佑儿中了落清烟。”显庆帝手里的茶杯滑过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声音因为震怒,变得低沉生硬。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只有两个人,显庆帝坐在龙椅上,一个黑衣男子拱手站在左侧。
“琼州密信,首领身中一种特殊的黑砂,而且,季姚公主送了一种叫清烟的茶叶。”
“贱人,贱人,这么多年朕错信她了,”显庆帝怒极反笑。
男子低头没有答话。
“速派太医过去,”显庆帝命令道。
“皇上,孟之明现如今正在琼州,首领身上的毒,正是他查探出来的。”男子又道。
“他也在啊。”显庆帝似乎对孟之明有点印象,他沉吟片刻,“他医术也算高明,罢,先让他医治。”
“喏。”
“定平王那里怎么样了,”
“回圣上,陈家已经跟定平王联系上了。”
显庆帝的脸上稍微和缓些,“这事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男子恭声应道,显庆帝挥挥手便便让他离开了。
等他走后。
显庆帝的脸色又恢复了阴沉,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差一点,他就失去佑儿了,季姚那个贱人,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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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明自从住进了小院,每天的日子过得乐不思蜀。
不是央着厨娘做各种好吃的,就是去外头溜达。
骆氏两兄弟,瞧他游手好闲的样子,恨不得,把他锁在房间里,强压着他给司徒佑拔除黑砂。
这一日,他从外头提着两壶酒回来。
一进门,便道,“侄女,今日吃什么菜,我都饿了,我看巷口有人买卤味,冬榆,你去买点,正好给我下酒。”
“下什么酒,每日白吃白喝,怎么喝不死你。”骆良翻了个白眼。
自知道司徒佑身中奇毒后,骆良几乎每日都守在孟之明身边。
“你这小子,整天死啊,死啊,小心祸从口出。”孟之明气道。
“什么卤味,没有,”冬榆这时候出来,不耐烦道。
“好丫头,”骆良给了冬榆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样待客的,我看,我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好。”孟之明吹胡子瞪眼。
“来,来,走,我送你走。”骆良一把扯过他的手腕,驱赶道。
“哎呦,疼疼,........。”
裴沅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骆良,放开孟大夫。”
骆良恨恨的瞪了一眼孟之明,把手一松。
孟之明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
“侄女,你看看,”孟之明爬起来,撸起袖子,指着上面的一个红印,跟裴沅诉苦,“你得好好教训这几个人,我是来给侄婿治病的,可不是什么犯人。”
“骆良,快跟孟大夫道歉。”裴沅命令。
“我给他道歉。”骆良冷哼一声,不愿意了。
这样的状况,这几日几乎天天发生,骆良看孟之明极为不顺眼。
“你道不道歉,.....。”裴沅微微眯了眼,“你最近已经懈怠了不少,城东那几亩地现在还荒废着呢。”
骆良被她威胁,咬紧牙关,这才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孟之明见他道歉,又昂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骆良眼不见为净,干脆直接出来。
骆成性子比他平和的多,瞧见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便道,“你无事少去招惹孟大夫。”
‘“我招惹他,你知不知道,那姓孟的,来这里混吃混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神医了。”
“这话,可别当着主子的面说。”骆成比了一个手势。
“主子心善,我可不会惯着他,要是他治不好主子的病,他那条腿别想要了。”骆良眼里划过一抹狠意。
两人都是从密卫出来的,骆成自然知道弟弟的手段。
他沉默了一瞬,道,“不管怎样,主子那病都是他瞧出来的,若不是他,主子说不定真中了那毒,到时候咱俩都得跟着殉葬。”
骆良也知如此,眉宇间便稍舒展些,道,“你说他真能解那黑砂吗。”
“主子夫人相信他,他自然有能力。”
骆良听到这话,也垂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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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训完骆良之后,又让冬榆去巷口买了卤味下酒。
桌上准备了几碟小菜。
孟之明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吃的十分舒坦。
他吃到一半,瞧见对面的裴沅筷子几乎未动,便招呼道,“侄女,你也吃啊,这菜虽然不如在宜州时那般合胃口,但也能吃,你看你脸都瘦的尖了,到时候,裴老兄可要心疼了。”
“姑爷,那个情况,教我们姑娘如何吃的下东西。”冬榆撇嘴。
孟之明听到之后,哈哈一笑,“侄女啊,我这就要好好教训你了,这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有,身子骨可是自己的,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的身体,不值当不值当。”
裴沅也微微一笑,“孟叔叔教训的是,只是我每天喝了那些苦药,胃口便少了一大半。”
孟之明皱了皱眉,略微思索一会,“我倒是忘记了,侄女是最不爱吃药的,这样吧,咱们以后食谱,冬榆,我等会儿写几道药膳。”
裴沅笑意未变,只是牙关咬紧了些,这老头明明有其他的法子,偏生叫她喝了这么久的苦药。
“那就多谢孟叔叔了。”她含笑道谢。
“不碍事,不碍事。”孟之明摆摆手。
“我听闻,每个大夫医治病人的方法都不一样,孟叔叔的法子更奇怪。”裴沅笑。
“怎么样的奇怪。”
“先前明明有药膳,却开了方子,可见孟叔叔是年纪大了,想不起来这个法子,”
“你这丫头,倒还埋怨上我了,那药当然见效快些。”
“可是治病不应该因人而异吗,有些适合药膳,有些适合喝药,”裴沅微微一笑,给孟之明夹了一筷子菜,“我知道孟叔叔现在是精力不济,您年轻时,被人称为再世华佗,现在老了,连一个小小的黑砂,琢磨了好些天,都想不出医治法子。”
孟之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在下激将法呢。
这法子对他还有点用,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老了。
“那黑砂在他体内十多年,岂是那么容易取出来的,”孟之明轻轻一笑,“没见识的小丫头。”
“要是取出来,不是更显得孟叔叔的本事嘛,也叫那骆良开开眼,省的他整天骂你庸医。”
“什么,他骂我庸医。”孟之明气到了。
行医快三十年了,还无人敢说他是庸医,“这混蛋小子,要不让他见识我的厉害,我就不姓孟。”
“其实孟叔叔何必在意他的想法,”裴沅见这话有用,便笑道,“他说话时常没轻没重的,他说您连宫里御医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就靠着往日的名声,若您真有本事,早就为皇上效命了。”
孟之明听到这话,气的脸色发青,他自恃清高,从不畏皇权,这话算戳到他的肺管子了。
裴沅见目的达到,赶紧对冬榆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端起一杯茶,给孟之明顺顺气。
“我也听到骆良再那里说,要跟皇上禀告呢,说要请个御医过来。”
“等明儿,我就为司徒佑解了这黑砂,我看那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孟之明这最后一句话,可谓是掷地有声。
冬榆听后大喜,裴沅也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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