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阿桂说起去史家的事情就非常后悔。
后悔自己什么都没有查探清楚,就贸贸然上门。
导致车勇名声受损。
裴沅在琼州也无根基,也没有办法给车勇介绍好的亲事,只好劝管阿桂想开些,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便好了。
送走管阿桂后,隔天,裴沅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史青霜居然上门找她了。
她不知从哪里探听到裴沅就住在这个小院里,突然就找过来了。
裴沅对她的到来也很意外。
“史姑娘,进来坐吧。”
冬榆招呼史青霜入座。
史青霜轻轻点头,往前走了几步。
她一进来,便注意到这院子布置的干净雅致。
琼州风沙大,史青霜见过许多人的院子,都布满了尘土。
但这个小院却干干净净,台阶下面养了几盆她不知道的花草。
进了客厅,两排红木椅子,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
史青霜读过几年书,那字画潇洒大气,显然都出自同一个人。
她半挨着椅子坐了,偷偷的打量上首的裴沅,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把背挺的直直的。
冬榆给她端过来一杯茶。
“史姑娘,喝茶吧。”裴沅招呼她,“这茶是南边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淡褐色的茶水映衬着那茶盏白如玉,史青霜小心翼翼的端起来,便嗅到一股透人心脾的香气。
“司徒太太这里都是好东西。”史青霜心里有些艳羡。
裴沅也不知道史青霜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便猜测道,“史姑娘今日过来,是为了车勇兄弟的事情。”
史青霜被裴沅指出,脸涨的通红,准备好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史姑娘,别着急,有话好好说,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直说。”
“我,”史青霜一下子就结巴了。
“我是过来向车太太道歉的。”她声音低如蚊蝇。
“这,”裴沅听着更纳闷了,“那你为何不去车家。”
“我怕.....,我怕车太太不肯见我,所以才过来找您。”史青霜解释道。
“史姑娘,你不去,怎么肯定车太太不肯见你。”裴沅道
史青霜心里还有另一层担忧,那就是怕遇上车勇。
她对车勇并无感觉,但也知道自己父亲说的那些话让车勇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裴沅见她惶恐不安的模样,也大致猜到她的心思。
既然史青霜找上门来了,她便笑道,“管大姐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这事是你父亲做的不对,不是你。”
裴沅话说的很直接,史青霜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她把头垂的低低的,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唯恐遇上裴沅轻蔑的目光。
“其实,我爹.......,。”
到底是自己的亲爹,史青霜还想辩解一二,可是话到嘴里又咽下去了。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裴沅意有所指。
史青霜心里微微一颤,她抬起头正要说什么。
屋外却传来脚步声,司徒佑回来了。
他脚步声不重,却很平稳。
见大厅里有一个陌生女子,微微一愣。
“你们说话,我去房间里换身衣服。”
裴沅点头笑道,“你去吧,今日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还没做饭呢。”
“不急。”司徒佑声音带了丝柔意。
史青霜早在司徒佑进门的那一刻,就愣住了,她早听说司徒夫妻相貌都出众,裴沅的长相已经让人惊艳了。
但那个男子实在太出众了,剑眉星目,就是一身布衣也掩盖不了龙章凤姿。
见到他史青霜就想起书中如圭如璋的美男子。
史青霜目光在司徒佑身上停留良久,直至他消失不见。
裴沅也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史青霜的失态。
她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开心,便起了逐客的心思,“史姑娘,我刚才同你说过的话,你再想想吧,你是你,你爹是你爹,车勇兄弟是个明白人,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你。”
史青霜听出了裴沅话里的意思。
但她现在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她抬眸望向裴沅,即使流放到琼州,她也能过上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生活,这就是命吗。
史青霜最后没有多停留,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第二天,冬榆从外面打听到。
原来史夫子为了夜长梦多,给自己女儿找了一个穷秀才。
那秀才四十多了,老娘重病,娶了几任妻子都死了。
这些年为了供他读书,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史夫子连他家的彩礼都没要,直接选定日子,就让史青霜嫁过去。
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冬榆也觉得唏嘘。
“你说她昨天来找咱们是想让我们给她说和说和吗,毕竟嫁给车勇总比给那秀才当继母好。”
“也许有那个意思吧。”裴沅也觉得史青霜昨天有那意思,她还特意提点过她,只是不知她最后听进去了没有。
管阿桂也知道这个消息,她听到后往地上啐了一口,“老不死的,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裴沅没有说起史青霜来找她的消息,只笑着打趣道,“若是史姑娘不愿意嫁过去,回头又瞧着车勇兄弟好。”
“她敢吗,她们读书人最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要是想进门,我还不让呢。”
“你不让,人家车勇兄弟喜欢,你还能拦着不成。”裴沅笑。
管阿桂心里一沉,她也知道车勇是个倔强性子,这么多年就对史青霜动了心思,要是史青霜真去找车勇,那她还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