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天,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细听,是一个男人的呵斥声,还有花大娘唯唯诺诺的声音。
“怎么了 。”管阿桂兴致一下子来了,“妹子,我们去外边瞧瞧热闹。”
见管阿桂跃跃欲试,裴沅也不会拂了她的兴致,两人便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站在隔壁院门口呵斥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王驿丞。
花来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他腿也折了,半跪在院子里,嘴里哀嚎的叫着。
“你小子,要是再让我看到,另外一条腿也别想要了。”王应富威胁道。
花来福见他要走,也顾不得腿疼了,赶紧往前爬了几步,扯着他的裤脚,哀求道,“王老爷,求求您就成全我跟香香吧,香香她都是我的人了,要是怀孕了,你真想让孩子没爹吗。”
管阿桂跟裴沅对视一眼,都被里面的信息震住,这么劲爆的吗。
花大娘也终于机灵了一回,“王老爷,来福现在是没本事,你把他放在身边培养几年,得用了,你再把他招做女婿,以后他就是你们家的人了。”
王应富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贼眉贼眼的花来福,女儿喜欢司徒 佑,他尚且能理解,可是这花来福算什么一回事。
今儿早上,发现花来福出现在女儿床上的时候,把王应富的魂都吓没了。
“我王家想要什么样的上门女婿找不到,何必要找一个贱籍入我王家门,真是笑话,”王应富冷漠的瞪了一眼花家母子。
花来福对昨儿晚上的情况也模模糊糊,他也不知道王香香为何要留宿他,但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花来福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他死乞白赖的拉着王应富的裤脚不放,王应富烦了,一脚踢过去,那一脚可没留情,花来福痛的脸色都变了。
“香香啊,可怜我们两情相悦,可惜被你爹棒打鸳鸯啊。”花来福扯着嗓子大声的嚎叫。
北巷的人不敢出来看王家的笑话,个个都躲在家里,管阿桂也拉着裴沅躲在那墙角根上,偷偷往隔壁瞄。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再打二十板子,我看他那条腿也不想要了。”王应富怒道。
几个家丁赶紧上前按住花来福,拿了棍子就往他身上打。
花大娘见王应富真拿出家伙,不敢再多话,只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王应富饶过她儿子。
王应富这一顿毒打,要了王来福半条命。
直到把人打晕,王应富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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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阿桂看了这场戏,想到那日见着王香香过来找花来福,不禁有些咋舌。
她想过很多原因,独独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王姑娘连花来福这样的也吃的下,这也太不挑了。”
“许是被花来福几句话骗了呢。”
“也是的,到底是个小姑娘,”管阿桂叹息,“不过,那花来福真是自作自受。”
管阿桂想起那条毒计,至今心里都有气。
两人只把这事当一场热闹看,谁都没有想到。
花来福被打了一顿,晚上起了高热,人直接没了。
花来福死了,最伤心的就是花大娘了,她从早哭到晚。
哭完之后,就大骂周围的人。
“我的儿啊,老天怎么就不长眼。”
“老天要是长眼,就一道雷劈死恶人,你死的冤啊。”
“那恶鬼妖精转世,她一来,就把我们家的运气都吸走了,娘一定替你报仇。”
裴沅跟她一墙之隔,自然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裴沅被她吵着,几日都没有睡个好觉。
冬榆道,“她这是故意呢,你听她的意思,她儿子的死了,我们倒是恶人了,这是在故意折磨我们。”
管阿桂从外边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从耳朵里取下一团棉絮,道,“可不是故意吗,自己儿子被王家打死了,不敢上去找麻烦,在这里折磨我们呢。”
有这样一个邻居,裴沅心里也不舒坦。
王家也得到了花来福死了的消息,王应富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一个下等人,死了就死了。
王香香这段日子都不得劲,那日,她明明叫花来福把司徒佑弄过来,可是第二天躺在床上的居然是花来福。
她怎么跟那样的泼皮睡在一起了,王香香想想都觉得恶心,所以在听到花来福死了的消息,王香香心里有几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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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佑从矿山回来之后,就去了周岷手里当差。
这几天,他回来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灰头土脸。
有时候,还会从外面买些熟食,或者带些小礼物给裴沅。
裴沅从未问过那个朱典史是怎么死的,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在六月的一天,也就是花来福去世的第十天,司徒佑对她道,“我寻了一处地方,沅沅,我们搬走吧。”
裴沅有些懵懂,下意识的问,“搬哪里。”
“前面那条街。”
“可是我们的身份还没恢复,能搬走吗。”裴沅忧愁。
“我现在是在兵营当差,那宅子还是周百户介绍的。”司徒佑解释道。
“可是,我们走了之后,管大姐跟车家兄弟怎么办。”裴沅细眉微拧。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管阿桂有了感情。
“你放心,周百户那里还缺几个得力人,我见车小兄弟勇猛过人,便举荐了他。”司徒佑望着小姑娘皱成一团的脸,颇有几分好笑。
裴沅这才放心下来,道,“管大姐,他们帮了我们许多,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嗯........。”
他们在这里讨论搬家的事情。
隔壁车家夫妻也在讨论他们。
“你说,他们就要搬走了。”管阿桂狠狠地吃了一惊,“乖乖,这才几个月啊。”
车家从矿山搬到这里足足花了八年时间,而司徒佑不到两个月就从这里搬走了。
“我早就说了,那司徒兄弟不是一般人,这世上有几个姓司徒的。”车忠叹道。
“我也知道哩,你看那裴妹子的气度,是一般人养的起的吗。”管阿桂笑道。
“总之,咱们同他们交好没错,就算他们搬走了,你也常去走动。”车忠叮嘱道。
“这还用你吩咐,”管阿桂横了丈夫一眼,“就冲司徒兄弟给周百户举荐阿勇,我就该记着他们。”
夫妻俩心意相通,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