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音,田太太脸上就跟打翻了颜料盘似的,青一块,白一块。
那白胖的脸上,一双眼珠子怨毒的盯着裴沅,像是要把她撕碎。
不过,裴沅可不怵她,抿起嘴角,对着田太太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田太太,我说的对不对啊。”
薛田氏本来心里就有郁结,出来的时候为了遮掩蜡黄脸色,抹了不少的白粉,现下被裴沅的话一气,嘴角嗦嗦抖抖,白色的粉末也抖了下来。
“你,你,果然是低贱的商户女,一家子贱种,”田太太恨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贱种两个字一出,裴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田太太,我裴家正正经经,往上数三代,也没有一个父亲把女儿送去当妾,反倒是您,满口的污言秽语,教养出来的女儿也跟你一个德行。”
田太太彻底气疯了,她万万想不到裴沅会这样当众跟她撕破脸。
“老夫人,老夫人,你就这样看着这个贱人侮辱田家,”田太太尖叫起来。
她的声音又尖又刺,吵的薛田氏耳膜疼,薛田氏阴着脸,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喝道,“都吵什么,吵什么,我还没死呢。”
花厅里数十个人,但此刻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裴沅虽然低着头,但仍然能感觉薛田氏那阴毒的眼神从她身上划过。
“好好的一桩喜事,你们非要闹,”薛田氏说着,就咳嗽起来。
田太太赶紧过去拍着她的背,一边假装可怜的抹眼泪道,“老夫人,是我想闹吗,您看她做的是什么事,说的什么话,她根本就不把田家放在眼里。”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裴沅。
薛田氏顺了口气,慢慢挪动眼神,“裴沅,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雅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模样品行都好,若不是运气差些,哪里会居你之下,我现下身体坏了,不能帮你操持府里,有她帮衬你,你也少辛苦些,我也算处处为你打算,你就是这样打田家脸。”
裴沅嘴角动了动,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她最佩服的就是薛田氏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本领,这一对母子仿佛自己永远不会有错。
“老夫人,这是什么道理,”裴沅慢慢抬起头,那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泛着亮光,她声音绵软,可说出来的话,却叫周围人吃了一惊。
“谁家会让妾当家啊,也就老夫人,您想得出这种事,其实我倒无所谓的,”裴沅叹了一口气,“只是那几位御史弹劾起来,不知道圣上要怎么发落呢。”
“我儿就是纳了个妾,何错之有,”薛田氏瞪着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哼,”裴沅轻轻的哼了一声,“老夫人您想让雅姐姐当妾,可田太太想跟你走亲戚呢,这妾的娘,怎么配坐在这里呢。”
“她是我娘家的亲戚。”薛田氏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
“哎,我就知道老夫人会这么说,”裴沅不赞同的摇摇头,“为了不让老夫人您放下大错,我昨儿晚上写了一封信叫人送给了旷夫人,相必她这会儿已经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