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顾常坐回马车内。
“阿常,那位黑女巫回信了。”塞德里克将纸条递给顾常。
顾常一边将纸条展开,一边说:“那位黑女巫叫什么名字?”
“卡莉斯纳·加雷斯。”塞德里克将顾常抱在怀里,他最近很喜欢这样抱着顾常。
顾常将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尊敬的亲王殿下,请允许我向你问安。您所问之事,并不是我做的,是我的表妹做的,请您原谅。”
“她有表妹吗?”顾常看向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想了想,随后开口说:“据我所知,她没有表妹。”
“看来卡莉斯纳对我撒谎了呢。”塞德里克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常将纸条收起,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她知道你要来王城吗?”
“没人知道我会来王城,不过就算卡莉斯纳知道我要来,她也不敢逃跑的。”塞德里克牵起顾常的左手,看着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他心情愉悦起来。
果然这个戒指就很适合顾常。
豪华的马车周围是穿着骑士服装的王宫骑士团,吸引了不少小镇居民的注意。他们都在讨论坐在马车里的会是哪位贵族。
时间逐渐来到傍晚,他们一行人暂时停在另一个城镇的旅馆外。大概明天下午能抵达王城。
顾常知道塞德里克在这个时候就要离开了,他依依不舍的吻了吻塞德里克的唇,“王城见。”
“嗯,亲爱的阿常,我们王城见。”塞德里克吻着顾常,指腹轻轻揉捻着顾常的耳垂。
很快,一吻结束。
“先别走,我想给你一个东西。”塞德里克微微一笑。
顾常眨了眨眼,“是什么?”
塞德里克摊开掌心,是一枚精致小巧的蓝宝石耳钉。
过了一会,顾常才下马车。
然后安德鲁借口马要吃饭了,就驾着马车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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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在二楼中间的房间住下,他站在洗脸的地方,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右耳上被塞德里克戴上了和戒指同款的蓝宝石耳钉。
顾常摸了摸耳钉,想着塞德里克哄自己戴耳钉时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感觉这一世的爱人,似乎很喜欢送他好看的宝石呢。
王宫内——
梳洗完后的安娜穿着柔软的睡裙,坐在镜子前,看着女仆为她打理着亚麻色的长发。
一只白色的信鸽忽然落在窗前,女仆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的问:“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送信过来。”。
安娜面色平静地起身,将信鸽脚上绑着的信条取下。她原本带着些许愁色的脸忽然变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纸条里的内容。
安娜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将那一行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她抬头看向一直侍奉着她的贴身女仆卡丽娜,冰凉的泪水自她眼角滑落。
“王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卡丽娜担忧的问。
安娜双手抓着卡丽娜的肩膀,她笑了起来,“卡丽娜,他还活着······”
“您是说···海莱茵殿下吗?”卡丽娜见安娜又哭又笑的,拿出手帕为她擦去泪水,“您现在不能太激动。”
安娜眨了眨眼,她琥珀色的眼湿润一片,“没事的,卡丽娜,我只是太高兴了。”她将那个纸条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我的孩子,海莱茵。终于能再次见到你了。”
她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里。就算拥有了王妃的身份,她也高兴不起来。
安娜将折好的纸条放在手心,她走到窗前,看着夜空,双手掌心合拢,“感谢神明,让我的孩子再次回到我身边。”
卡丽娜也很高兴,王妃自从送走海莱茵殿下之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如今海莱茵殿下要回来了,王妃又能展露笑颜了。
“这件事要告诉王后殿下吗?”卡丽娜问。
安娜转头看她,抿了抿唇,“不,先不要告诉西尔维亚王后。”
卡丽娜有些不解,“您不是一向和西尔维亚王后关系不错吗?告诉王后的话,也好为五王子殿下办一场欢迎他回来的宴会。”
“不,不能这样,卡丽娜。正是因为和王后的关系不错,所以我才不能告诉她。我想亲自举办一场舞会,让所有人都亲自看见海莱茵出现在我身边。”安娜微微蹙眉,一来是罗特斯是王后的孩子,如果告诉王后,保不准罗特斯会知道这个消息。
她必须保护好海莱茵,不能让他再次受到诅咒。
“卡丽娜,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请你发誓。”安娜转过身来,凝重的盯着卡丽娜。
卡丽娜知道安娜的担忧,她神色认真起来,并举手发誓,“我发誓,我不会将五王子殿下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否则就让死神拿走我的性命。”
安娜随即微微一笑,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珍珠,放在卡丽娜手中,“卡丽娜,并非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海莱茵要回来,我得保证他的安全。请你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担忧。”
“我知道的,王妃。我一直是站在您这边的人。”卡丽娜没有收下安娜给她的珍珠。
看着卡丽娜离开之后,安娜走到书桌前,开始写信。
她得联系白女巫加莉丝,绝不能再让海莱茵受到恶毒的诅咒。
第二天,顾常吃完早餐后又坐回那辆马车上。
这一次的车夫还是安德鲁。
“殿下,我家主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如果卡莉斯纳要再次诅咒您,请您握紧「银白之落」。”安德鲁说的很小声。
顾常面色如常的说:“好,多谢你。”
在顾常上了马车之后,泽菲尔和他的队员们也骑着马来到马车周围。
泽菲尔想和这个车夫聊下天,“安德鲁,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安德鲁赶着马车,他棕色的眼睛瞥了一下泽菲尔,然后抬手压低了帽檐,“只是一个车夫而已。”
泽菲尔却不以为意,安德鲁能在马贼的围攻下保护好顾常,就说明安德鲁身手不凡。再加上安德鲁手上有粗粝的老茧,他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的猎手。
“好吧。”泽菲尔见安德鲁不愿意多说,他只能放弃询问。
如果能和安德鲁这样经验丰富的猎手多聊几句,能学到的东西也会更多。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顾常就要求泽菲尔带着那几个马贼的脑袋离开,他不想太引人注意。
泽菲尔很想说王子殿下做的这辆马车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不过他也觉得顾常说的对,他们王宫骑士团一向引人注目。
于是在离王城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泽菲尔就带着人先一步离开了。
在专门领悬赏奖金的地方,是一个供骑士们休息的酒馆。
当泽菲尔带着那一串脑袋出现在酒馆时,坐在酒馆内的其他骑士都被他的举动震惊到了。
“泽菲尔,你们这是抓到马贼了?”王宫骑士团第一分队的队长萨米诺斯端着酒杯走到泽菲尔面前。他生的一副英俊样貌,身高马大的,虽然穿着骑士的专门的蓝白两色服装,但仍然尽显贵族风范。
泽菲尔保持友好的微笑,“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萨米诺斯,借过一下。”
萨米诺斯站在原地,他没有动。
于是泽菲尔直接用肩膀撞开他,来到酒馆前台,对正擦拭着酒杯的罗德说:“师傅,麻烦你确认下这七个人头。”
萨米诺斯不悦的皱起眉头,他捏紧拿着酒杯的手。看到还想走进来的人,他瞪了一眼对方,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泄气似的将两条长腿架在酒桌上。
罗德是上一任第二分队的骑士长,因为腿部受伤,不适合继续在骑士团工作,所以就被分配到这家酒馆做事。泽菲尔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徒弟。他一向很看好泽菲尔。
“不错嘛,小子,这狡猾的马贼都被你们除掉了。我想你们替国王陛下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罗德从前台走出来,他看了看这七个被割下来的脑袋,然后走到悬赏木板上,取下那七个马贼的画像。
在一一对比之后,罗德让泽菲尔将这些脑袋都放进木箱子里,“都臭了,赶紧放箱子里吧。等会我让人去把这些头处理掉。”
泽菲尔让队里的人先去休息下,他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进木箱里,然后去装着清水的水桶那舀了一碗水,将手洗了下。
“师傅,我来帮您。”泽菲尔看着罗德那还有好多没洗的杯子,他拿起擦杯子的布,想帮着罗德一起。
罗德皱眉,他将装着金币的袋子塞进泽菲尔手里,“不用你帮我,你抓马贼已经够辛苦了。”
“师傅,其实杀掉马贼的不是我,我只是帮人来领奖金的。”泽菲尔笑了笑。
罗德一愣,“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泽菲尔!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马贼也不是你杀的。”萨米诺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歪着头,大声的嘲讽。
他身边的小弟纷纷附和,“是啊,提着几个脑袋就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似的。”
“怕不是抢了别人的功劳,来出风头的吧。”
“啊哈哈哈哈哈。”
泽菲尔保持着微笑,他转身盯着萨米诺斯,“我一开始也没说马贼是我杀啊,请问这是你们是幻想出来的吗?”
酒馆里不止萨米诺斯这些人,还有其他分队的骑士。
萨米诺斯冷冷的哼了一声,“泽菲尔,你有空还是多去赚点赏金吧,不然你那身穷酸样怎么都盖不住。”
他的小弟们哄堂大笑,指着泽菲尔就说他是穷小子。
“萨米诺斯,我想你该去圣池里洗一洗,好让你那身铜臭味散一散。”泽菲尔依旧保持微笑。
第二分队的队员们面色不善的盯着萨米诺斯。
谁都知道萨米诺斯能当上这个骑士长,都是因为他家里有个有钱的侯爵老爹。他老爹给国王送了很多钱,才有了今天的萨米诺斯。
大部分贵族认为,有了骑士的头衔,就可以说明他们的儿子从此镀上了金。和别人聊天时,都可以说我家儿子是王宫骑士团的骑士。
于是越来越多的贵族将自己的儿子送进骑士团。
泽菲尔觉得这群人只是屎盆子镶金边,内里还是污浊不堪。
萨米诺斯听到泽菲尔敢这样说,他直接踢翻酒桌,大步来到泽菲尔面前,“你说什么?!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