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伴随着沉默的声音，他眉眼弯了，饶有兴致地让出一步，抬手从他手里接过那把国风的花伞，又将头顶的这把塞到了宋如烟的怀里。
“我和你撑。”
很快，两个大男人挤到了一把狭小的国风伞下，走在校园里，画风奇怪又别扭，不是陆清野的肩膀被淋湿，就是唐弘凡的胳膊沾上雨水。
宋如烟实在是忍不住，也看不下去，从他们的手中拿过了那把稍微有些小的伞，将自己的递给了他们，朝陆清野挥了挥手：
“你们一起撑着把伞吧，要不然一会儿都得淋湿了。”
就在陆清野稍微扬起嘴角有点感动的时候，她又苦恼地抬起眸思考起来：
“好像画室的吹风机被我弄坏了，到时候你两个湿漉漉的，还得给你们找吹风机，不然把我的画都要吹坏，还有那潮湿的味道……”
陆清野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已经晕染的一团雨水，缓缓侧目看向唐弘凡：
“有纸吗？没有的话，香水也行。”
*
这边到了画室，立马就换掉了脚底那双湿漉漉的鞋子，包裹上塑料袋，将门打开。
“如烟，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个漫画发表了？”
他是前额的碎发湿漉漉的，看样子是淋了不少雨。
“等一下再探讨，先擦干吧。”
宋如烟从抽屉里拽出一包卫生纸，抬手甩到了孩子的怀里，解释道：
“我最近没什么灵感，觉得怪异。”
“怪异？”
不等唐弘凡说更多，她朝后看了一眼问道：
“你要不要纸？还是说你俩用一个？”
“我身上没什么水。”
陆清野这个人倒是能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浑身上下都没什么水，额头上也干爽清透，傲然立在那里跟尊大佛一样，与世隔绝：
“雨见了我都要绕道走，不会欺负我的。”
“如烟，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期待你的作品都要期待疯了，我天天等着看到你的漫画作品呢，我还挺担心如烟你的作品会不顺利，所以赶……”
“等一下，你哪一届的？”
被打断说话的陆清野闻言抿唇，无声地拽紧了指尖，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拍了拍唐弘凡的肩膀，这才让他停止那一长串的对白。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如同深秋的夜风，眼神又像寒冬的冷夜，带着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被他的气质压了一头。
唐弘凡挠了挠头，有些弱弱的开口：“比她小一届。”
陆清野乌黑的眸子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
“你是学弟，该叫她叫学姐，懂吗？”
宋如烟心中对这个称呼也挺抗拒的，这一看有人帮忙辩驳了，她就差将陆清野的名字刻进族谱了，随口敷衍安慰了两句唐弘凡，便忙碌起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一转眼，正巧对上了陆清野深邃的眼眸。
“学姐？你这画室里墙壁上的画怎么盖住了？”
唐弘凡有些高兴的望向背后一片白布遮盖的墙壁，话语中都带着兴奋和得意，宋如烟尴尬地笑了下，视若无睹的又将视线从面前转离：
“天天看都看腻了，该换新的了。”
“哈哈哈，这么巧啊，你也挺好奇那幅画的是不是，哎，我记得你见过那幅画。”
陆清野没搭理睨了她一眼，没再开口计较什么，静静地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她画板的旁边。
等宋如烟准备好画板，调好颜色，唐弘凡就站在了对面，开始按照她的想法摆着poss。
兴许是有过前几次的沟通，熟悉之后放下许多包袱他变得外向了，边摆动作还边和她聊天。
最后，还是陆清野阴沉的眼神，和一句：“绘画需要安静的环境。”让他闭了嘴。
而唐弘凡看着安静的绘画，时不时还和陆清野交流上几句的宋如烟，良久才清楚了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陆清野是来和他这抢人来了。
“这里画这个样配色有些单调，你可以加一些简单的装饰，光有这只狗也体现不了太多他的性格。”
宋如烟侧目睨了他一眼：“其实这只狗不是用来体现他的性格的，这只狗的颜色你就不觉得熟悉吗？”
看着小狗通体黑色毛发，陆清野抄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缓缓阖上眼，语气平静的说：
“该不会是以物代人吧？”
“正解！”
“……”
“你是真的狗。”
唐弘凡瞧着两个人斗嘴说的有来有回，他长叹一口气，手上摆着的动作忽然放下，满脸幽怨地盯着两个人疑惑说：
“我们三个不能快乐的扮演一下燃冬吗？我连燃冬里的第三个人都不算？”
陆清野从女人的手中拿走了调色盘，十分自然帮忙将颜色调好，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毫不遮掩，心里的畅快都写在了脸上，“你可以当那个冬。”
“……什么意思？”唐弘凡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他的意思是当燃冬里的那个冬季，背景板，渲染氛围用的。”
宋如烟冲他安慰的笑着，极其自然地将他手里调好的调色盘接过来，搁在桌子上。
大致的轮廓画完，她将笔搁下，才想起陆清野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拿到程老师的一些优秀作品，画室里的大多数优秀毕业生作品应当都在几天前的画廊展示过了，他应该是看了展示之后来的。
陆清野都转行做电竞选手了，为什么还总是到学校里参观作品呢？难不成他还有未完成的作品？宋如烟虽然疑惑，耐着性子帮他打开了桌下的抽屉和柜子，“这里就一些纸质的作品，其它的艺术作品都要去展览馆看，临毕业季，她们的毕业作品都还要展示几天，如果你有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他面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已经全然收起，肃然的模样竟像极平时在赛场厮杀那般安静，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纸张，墨色的发丝下，幽深的眸眼像是漩涡一般，深不可测。
“这里面没有你的作品吗？除了墙壁上的那幅画，为什么不见你的其它作品？”
“你干嘛找学姐的作品啊？学姐可是程老师的优秀学生，作品自然是在程老师那里保存着。”
“优秀学生。”他喉结滚动了下， 磁性好听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自然是作为程老师的助教帮忙给予功课上的指。”
“怎么？”陆清野白皙的手掌再次抄进口袋，托着长长的尾音，靠近她的旁边，像贴近耳蜗灌入：“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