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
只要稍微露出破绽,子弹就会立即以无法理解的速度和角度穿透我的防御。
咔。
科学家脚步不停,飞快扬起手,毫无瞄准动作,朝我不断扣下扳机!
子弹与剑刃在空中交错,擦出高速的金属花火。
异常。
没有间断从身上拿出不同铳械,扣发,扣发,扣发,简直是视后坐力为无物。
墙壁的边缘不断爆起石屑,可怕的破碎声毫无间断在耳边响起。
为了躲避,我从一栋楼的屋顶跳到另一栋的屋顶。
视线交错的瞬间,我看见对方锐利的眼神,充满杀意。
完全压制。
更糟糕了。
眼睛无法跟上身体的节奏。
被擦伤的地方越来越多。
躲藏的空间越来越小,挪动身子都嫌辛苦,更遑论反击。
鲜血从我的大腿上缓慢滴落,像是计算某种时间似的。
随血液流逝的是体力,随时间流逝的是注意力。
科学家确实是在用全力,以杀手的身份杀死我。
但是,
根本没有道理。
“我还是想不到我们战斗的理由。”我大叫。
那个家伙不是说过,杀手之间不存在内部竞争这种玩意吗?不仅不存在,倒不如说杀手之间还有职业道德一说。“你也太想当然了,到底有谁想不开一天天上赶着杀人?又不是变态。”他明明经常这样吐槽我。
难道说我又被欺骗了吗?
“你好像忘了,你在进行入职测试,而我恰好也是个杀手。”
科学家莞尔,子弹将我藏身的墙壁一片片削开。
“真是令人嫉妒……奎宁他,亲自发布了悬赏。”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哼,不理解就算了,反正我早就想把你这碍事的女人杀了。”
这位年纪不大的天才杀手,刚刚露了一手极其漂亮的听音辨位,使我不得不重新开始耗费体力快速移动。
“那我该道歉吗?因为你一直跟在那个扑街仔屁股后边,导致我几乎忘记了你也是个杀手。”
嘴上挑衅的同时,我开始思考。
科学家。
一直跟随在夏阿宁身旁的杀手。
虽然并非拉特兰人,但他显而易见非常擅长使用各种铳械。
从他刻意拉开距离进行战斗来看,他大概率不擅长近战。
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一鼓作气冲过去,半途被打死的可能性太高了。
何止是高,简直就是百分之百。
这么一来,就只能逃命了吗?
战术性撤退……没来由的不甘心,但这种时候并不是讲究自尊心的时候,如果在这里失败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结束。
Game over
被那家伙摇头晃脑说着这样就没办法了之类的扔下来。
太搞笑了,这可不是我。
我深呼吸,眼神落在了腰间的手铳上。
近卫局统一制式,大炎本土制造,枪口初速370米每秒。
本来应该和对讲机一起永远留在公寓,却莫名其妙被我一起带了出来。临到出门时,甚至鬼使神差将它塞入腰间的装备套中。
午后的风,捎来贫民区的苦涩气味。
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嘲笑我。
以后我得比之前更小心,避免被人发现而行动。
要比之前更常走入贫民区。
要比之前躲在更污秽的地方。
要比之前更加舍弃人性。
那是无比痛苦又危险,而且没有回报的行为,和笨蛋一样。
但是——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在那个瞬间,我下定了某种决心,杀死过去的自己。
深呼吸,悄悄改变躲闪的节奏。
收起剑,握紧手枪。
全神贯注,一鼓作气。
——得快点结束这场战斗,然后早点回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