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了。
有个人在大声唱歌,不对,是有只企鹅站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唱歌给整间正宗叙拉古餐厅的顾客唱歌。
虽然歌词用的是莱塔尼亚语,bGm也是气势恢宏的莱塔尼亚风。但两者相互搭配,听起来那只企鹅已经将这首歌曲唱出了另一个境界。
非常难听,十分难听。
要了人命的难听。
爆炸性的五音不全,虽然节奏都对,但每一个音符都没有按照既定乐章走,再加上天然不利鹅嗓。如果这里不是脱离了莱塔尼亚的叙拉古,这只企鹅一定会被埋在他脚下的莱塔尼亚人拉进坟墓里用泥巴堵上鹅嘴。他们大概会还魂,把那只企鹅赶下台去自己来唱。
然而这个戴着墨镜和大金项链穿着打扮相当前卫的企鹅,却好像完全没在意全场顾客都在
像欣赏喜剧般听他演唱而嘻嘻哈哈,每个人都在嘲笑他那种自我陶醉的模样。
不,我想他不是没有注意,而是压根不在乎。
他唱起歌来就像把全世界踩在脚下。
他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的表演中,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气。
我被这股气势深深吸引了,决定请他来上一份水果披萨和佩罗尼啤酒。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具有王霸之气的企鹅,我们暂且称他为帝企鹅吧。
帝企鹅没碰啤酒,水果披萨也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餐具。
“恕我直言,只要品尝过炎国的美食,这些饭食简直是糟糠。”
他敲了敲桌子,替自己点了一杯热牛奶。
高卢老板真是大气,听到对自己的食物的这种评价也能面无表情继续工作,居然没有往牛奶里吐口水。
低自尊。
“不过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罢了。”我接嘴。
“喝酒伤喉咙,每个音乐家都不会轻易让酒精伤害自己的嗓子。”企鹅正经八百。
“的确。”
话虽这么说,但想到刚才的歌声,我只能装作深沉用嘴反复摸嘴。
“其实唱歌的秘诀,就在这里。”帝企鹅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大金链子下方的肚脐。
“哦?”我肯定笑了,还好没出声。
“唱歌一定要用肚子,恰好我肚子比其他人都大,所以我是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音乐皇帝的男人。”
“……你一定可以,也许你应该试试说唱。”我竖起大拇指,肯定笑出声了。
“那是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科普记忆里一种全新的音乐形式。
这只画风完全不对的帝企鹅实在太逗,他对于自己认准的道路完全坚定不移,别人的看法压根当空气。想来他一定生于富裕之家,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今天穿哪件衣服去演唱。
整个晚上企鹅大帝喝了五杯牛奶跟一盘烤沙丁鱼都是我请客,奶过三旬,它为表达谢意还特地送了我一张黑胶唱片。
“虽然现在还只有少数人懂得欣赏,但随时代进步,总有一天会价值连城。”
“其实不必如此客气。”我诚惶诚恐。
双手接过后一看,发现这居然是张看起来就很华丽的黑胶唱片。唱片上有着金色笔迹的签名,透露出一股财大气粗的王霸之气。
“冒昧问一句,作者企鹅大帝和您是什么关系。”
“正是在下。”
我又差点没忍住笑,明明肚子都笑痛了。
我送他到餐厅门口,这才发现外头又下起倾盆大雨。
也好,我还想多请他喝几杯牛奶,顺便多问问炎国的事。企鹅大帝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幽默和成熟,令我有种想多跟他相处的欲望。
“要不要再进去坐坐?”
“坐个屁,一看你小子就没生活经验,叙拉古的雨根本没得停。”
只见企鹅大帝看着门口漆黑一片,皱起眉拿起终端讲了一串话。
不出一会,就有个物流小哥穿着雨衣跑过来,送了一把黑色的伞给他。真是绝了,这里居然还有物流公司,至少我从没见过。
企鹅大帝撑伞,大摇大摆走入雨中。
我没有向他索要联系方式,毕竟我计划要走,再见多半是不可能了。
没想到他走到半路却转身,大声问我:“对了,你会玩乐器吗?”
我愣了一下。
“如果你会玩,下次有机会替我工作吧哈哈哈!我很想试试说唱。”他大笑。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该怎么说,不管不顾跑到大雨中,两只手放在嘴边大声喊“我愿意”?
还是算了。
就这样,我目送着企鹅大帝在雨中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