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下城区。
冰冷的光芒在空气中一闪而过。我迅速翻身躲避,冰锥擦过肩膀,砸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冰晶。
眨眼功夫,冰晶掉落的地方便被薄霜覆盖。
好冷。
我全身颤抖了一下。
各种意义上,我至少替他们解决了一队敌人。
结果就这,那个大炎成语是什么来着?
“恩将仇报。”我嘴碎念着。
发出攻击的是个病入膏肓的白发小姑娘,都不用看太仔细,便能发现她浑身都散发出那个自以为是老头子会喜欢的气味。
她不应该在战场上,而是在源石病末期安宁治疗的病床上。
在某个制药公司,穷尽毕生研究源石病的医师们会在用听诊器检查一番后摇摇头,然后替她注射适量的镇定剂,让她在平静的梦里接受无公害处理。
还能站着就很了不起的这位,突然打爆我的头也不奇怪。
久经沙场的人,什么样的怪事都见过。
什么事情就也都容易相信。
残忍的天真。
“你是什么人?”(乌萨斯语)少女嘴里吐出一口污浊的白气。
“一般路过的普通人。”
“放箭。”
话是这么说,但雪怪们的箭矢并没有飞过来。
“哎哎哎!我投降!我投降!好汉饶命!”
所以我毫无负担怪叫着。
要不是急于救下邻居大婶家的孩子,我也不想以如此跳脱的形象,胡乱跃入不可知的危险。
所谓的胸怀大志,并非胆大妄为。而是倍加珍惜自己才对。
“喔。”死味缠身的少女嘴角微扬,猛地右手往前一甩,剑鞘迸飞而出,一刀砍过来。
“都说投降……”
少女的刀是传统乌萨斯军用制式,刀身平直,利于劈砍。
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效率极高。
一旦对上,稍有不慎头顶就是一个死字。
唰!
胸口被猛袭划过,我连忙溜出长刀的攻击范围,拉开距离。
“为什么不放箭?”她言辞犀利,呵斥部下。
一击不成,恼羞成怒。
少女喘着粗气,却许久没有积蓄下一次攻势。
实际上是身体不允许。
强弩之末,只是使出基础的法术便令她的呼吸急促。也许大面积无差别释放法术,反而比现在收着力试探我更适合她发挥余热。
余寒。
“大姐,他是为了救了那对母女……还赶走了黑蓑。”
“算是间接帮了我们。”
“他和那些市民相处融洽,不像是坏人。”
少女的部下七嘴八舌劝说着。
“况且你不觉得现在的情景和当初很像吗?”
“嗯?”还有人没反应过来,但更多人沉默了。
“……塔露拉。”
不说话了。
不再说话了。
多半是想起不高兴的事。
不知道是谁多了一嘴,令所有人都有些动摇。
什么年代了还搞替身文学。
我是这样想的。
“你是什么人?”
他们一起盯着我。
感情这下同仇敌忾了。
“行行好,我也是从乌萨斯军队里偷渡过来的,现在在龙门靠做服务业讨生活。”我双手举起,示意,“我没有恶意,刚才那对落单的姐弟是我邻居大婶的女儿和孙女,她们平常很照顾我,我是特意来寻她们的。”
“你们一路上都在帮助平民,就让我自大一回吧,我是代表他们来回馈你们的。”我故作神秘:“如果你们愿意,我会告诉一条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通道,让你们快速撤退。”
“你这家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可是整合运动,你知道帮助整合运动是什么下场吗?”
虽然但是,连拒绝的强硬话语缝隙中都能流淌出为他人着想的奇怪温柔。
愚蠢的很迷人。
若非亲眼所见,我绝无可能相信,乌萨斯这片土地上居然能长出如此天真愚蠢的军队。
我被迷住了。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将这件事做好——
“诸位,请跟我来吧。”我掀起地砖。
“大尉已经付了定金。”
虽然早在三十年前。
“他要我护住你们的命。”
我要试一试。
我想试一试。
三十年后,也许故事可以被改写。